如果,一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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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就是这位我所否认和蔑视的耶稣,爱我、在意我、看顾我……

 

文/晓嵘

 

我1993年来美国的第一站,是风景优美的长岛。这里的中国学人很多。《北京人在纽约》写的就是这里的故事。

到美国的第一个周未,我就被同学拉到一个华人教会,说是有免费大餐。

那天饭菜丰盛可口,而且巧的是,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我没好意思跟大家讲,只是在牧师要求我们填个人资料时,填了自己的出生年日。没想到牧师当天晚上就打电话到我宿舍,祝我生日快乐,还怪我不早讲,否则他会给我准备一个蛋糕。

这件事给我印象很深。因为一同填表的有几十个新生,牧师竟然一一用心看过!这对一个刚从国内求爷爷、告奶奶、披荆斩棘过来,填过上百个表没有一个回音的人来说,是何等大的震撼——我因此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国度,还有人在意我。

其实不是牧师在意我,而是耶稣在意我,虽然那时我并不认识他,有时还轻视他。我记得大学政治课上,我评论某个观点:“就像耶稣的裹尸布一样不可信!”斩钉截铁,就像我已经调查过耶稣的裹尸布一样。没想到就是这位我所否认和蔑视的耶稣,爱我、在意我、看顾我,并且领我走过此后十几年的风风雨雨。
我想特别跟大家分享一点,就是神如何改变我的人生观和世界观的。

 

一、认识神使我认识了自己

 

“我这个人到底怎么样?”这是我过去非常在乎的问题。从前我是一个好好先生,喜欢附和别人,也非常在意朋友们对自己的评价。做事没原则,有些不想做的事也硬去做。一方面是因为哥们义气,另一方面也是怕得罪人。

现在想想,所谓哥们义气,实际上是缺乏对自我的客观认识,希望通过别人的评价来衡量自我。结果是,我不知不觉地成为别人眼里所认为的我。“我不是我,也不是别人眼里的我,而是我所认为别人认为的我。”

其实不仅是我,试问这一生中,你有多少时间是为父母活,多少时间是为老师活,多少时间是为朋友活,多少时间是为配偶、为儿女活?又有多少时间是真正放下别人的评价,为自己活?

说实话,认识神之前,我没有一天为自已活过。但是因为认识了神,我也认识了自己,而不再依赖别人的评价。就像一个木匠找到了卷尺,就不需要自己的手掌之类的东西,来衡量工件的长度。而且我知道我是神的儿女,不管别人对我的评价如何,神视我为珍宝。

这样的理念,使我对自己有一个客观的评价,不会因面临的困境而自卑自怜,也不会为别人的称赞而自傲自满。

 

二、认识神使我认识了别人

 

任何人,再伟大,也是一个有过错、有罪性的人。纵然是“醒掌天下权”的大人物,脱掉西装领带,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

过去我非常患得患失,特别是在领导面前,心里很紧张,生怕说错话,给人留下不好印象。偏偏越紧张越说错话,越说错话越紧张。─般的场合还好,碰上面试或者特殊场合,往往会因此失去工作或晋升的机会,留下终身遗憾。现在,当我心里紧张、讲话结巴时,我会暂停,深呼吸,默念:“你也是罪人,我也是罪人,我们都是罪人!我们都靠上帝的恩典而活着!”这是我的小小秘密,屡试不爽。

反言之,当我面对身分、地位比我低下的人,就像打扫卫生的,送邮件的,过去我会有意、无意地轻视他们。可是信主之后,我会主动跟他们打招呼,帮他们拿垃圾、递邮件,也会真心说“谢谢”。起初有时我做不到,我就深呼吸,默念:“我也是罪人!我们都靠上帝的恩典而活着!”这是我的另一个秘密,也屡试不爽。。

 

三、认识神使我认识自己的罪

 

古代的“罪”字,上面是一个“网”,下面是一个“非”。意思是,网住的就是“罪”,网不住的就不算罪。殊不知天网恢恢,就算瞒过人,也瞒不过神。更何况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是错,终究有败露的时候。本来想隐瞒一下,保住脸面,可是最终会被人揪出来,不但失了脸面,更被人耻笑。

我在做博士后时,就有这样的经历。我在机械加工时,不小心在车床上钻了一个孔。为了隐瞒自己的错,我把夹具挪了个位,盖住那个孔。可是我这一挪,把机床原来的定位都弄乱了。以致后来组里的老师、学生追查到我时,我羞愧得恨不得整个人钻到那个洞里去。

后来我到一个公司工作,手下管几个人。有一位老师傅,在国内做过机械厂厂长,对我这个“年轻领导”心里自然瞧不起。有一次我加工出错,毁了刀具。本想隐瞒不说,心里还自慰:“领导没有必要事事都向下属报告。”但是圣灵却在我心里摧逼,让我不安。

思想斗争很久,还是去跟老师傅讲了。结果老师傅不但没有因此更轻视我,反而变得很尊重我。这正如圣经上所说:“遮掩自己罪过的,必不亨通;承认离弃罪过的,必蒙怜恤。”(《箴言》28:13)

 

四、认识神使我知道在罪面前无力

 

我们从国内打拚到美国来的,不相信命运,只相信自己。我过去有一个信念:没有做不成的事,只有想不到的事。即使信主之后,也还想靠自己的能力做一个好基督徒。

1999年我到加州,我妻子因为转H1身分的原因,留在波士顿的公司。我们分开了三个多月。那段时间,我无法照顾她,也因时差等诸多原因,两人沟通困难。有一天,我明知不该,但还是跟妻子在电话中争执起来。

放下电话后,圣灵拨动了一下我的心弦,叫我明白,自己明知和妻子争吵是错的,还是身不由己地做了,我在罪面前是何等软弱!

那天晚上我跪在床前痛哭了好久,说不出其它话,只是不住重复:“主啊!Have mercy on me(怜悯我)!Have mercy on me(怜悯我)!”

谈到我们在罪面前的软弱,很多人不以为然。你也许会拍着胸脯讲:“我这一生做人光明磊落,做事问心无愧,没犯过罪。”其实你是不知道什么是罪。你心中有没有过忿恨、嫉妒?你跟家人、同事、朋友之间,有没有过纷争?你是否没有真心原谅冒犯过你的人,包括你的家人?

以圣经的标准,这些都是罪,因为罪就是“射箭不中的”,罪就是“达不到神的标准”。这样讲来,谁没有犯罪呢!

基督徒跟其它人的分别,不在于是否犯罪,而在于是否认罪、悔改。当我们承认自己在罪前软弱,并求神的怜悯时,神会宽恕我们,并使我们被罪压迫、束缚的心重得自由。

 

五、认识神使我认识生命

 

我跟妻子在美十几年,经历过多次磨难,不少是生死攸关。我自己胃穿孔出血两个多星期,被送进ICU(监护病房),还输了两袋血。妻子摔伤,折断两根肋骨,划破脾脏出血,在ICU也住了多天。后来又是肺炎,尿血,以及被医生误诊为白血病……

但是在这一系列的磨难中,我们看到人的软弱,生命的可贵,以及上帝的恩典。

最近我身边发生的事情,更提醒我,原来“死亡”离我们这么近。

先是我们系秘书一家遇车祸,她姐姐丧身,她侥幸生还。

接着听到我同学的噩耗。我大学时的同室好友,患癌症不治而亡,年方37岁。

我的一个学生开车又出车祸,冲出高速公路的栅栏,车子全毁,人当场昏迷,几天后才醒来。

我的另一个学生去外州看亲戚,被一场大火困在四楼,后来终于被消防员救出来,同楼有四个人死亡。
我的同事和合作者中,还有多人自己或配偶患癌症。前些天我去医学院一个科研组开会,到了之后发现,竟没一个人在。后来听说,他们组的一个成员突然死亡,大家去参加他的葬礼了。

在这些不幸事件中,我看到人面对死的恐惧与无奈。

我有一位合作者,是很有名望的教授,患直肠癌。手术后化疗,我问他恢复得怎样,他说:“身体还好,可是我吓坏了……”我的另一个同事,最近也查出颈部有肿块,难过地说:“我真的觉得恐惧!”

死亡的临近,让我们更加珍惜生命,也让我们更加认真地思考人生:我从哪里来?我又要到哪里去?我该怎么度过一生?

我的大学同窗去世之后,我写了一篇悼念文章,说:“假如我们的生命起始于一个偶然的细胞组合,结束于一个没有盼望的休止符,其间的过程纵使轰轰烈烈,也没有太多的价值。就像一滴水,掉在地上很快就蒸发掉,不留一点痕迹。

“可是,如果我们的生命跟一个永恒的实体连接起来,那就被赋予了无限的价值和盼望。好像把那滴水汇入茫茫大海,它会恒久奔腾。因为这,我相信灵魂和永恒的生命,也相信宇宙永恒的主宰和创造天地的主。”

 

作者为机械工程博士。现任教于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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