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秩序的盼望

新秩序的盼望–文/麦小莹

20120614041423641顾长卫执导的电影《孔雀》及其演员,在国际电影展中多次得奖,就此可以看出,中国电影在国际影剧和文化界中渐得肯定。
确实,这些年来,中国影片的品质和制作技巧都有很大进步,电影的功能也超越了娱乐的作用,反映社会情势,启发人反思。
原味十足
《孔雀》叙述中国70年代末期,某城市里一家5口的生活。导演顾长卫在本片中用朴实的手法,借著三兄妹的成长过程,反映了家庭与社会对人性的影响。
三兄妹个性各异,大哥弱智,妹妹爱幻想,小弟沉默、懦弱。3人的故事单元都从青少年发展到中年,也就是从青涩演到世故,每位都有精彩的内心戏。还有一位好强的母亲,怜爱儿女却恩威不均,是全心为孩子忙碌,坚忍又勤奋的典型中国母亲。
除了人物的形象道地,其家庭的管教方式、河南乡音的对白,以及场景的安排也很写实。导演取材自然、善用对比。例如天空给人以梦幻,白衣象徵清纯;朴实的脸孔虽常穿梭古老街道,好胜的欲念却主宰每个人心┅┅
从少年梦幻的玄妙,到工厂机制的单调,从家庭伦理的学习,到社会人际的适应,处处隐伏一种狂热与冷漠的抵触、谦让与竞争的对立。似乎城市人的生长过程,都逃不过人际交往的尴尬与情理冲撞的洗炼。
待解的扣环
中国新一代的导演善用色彩、距离的对比,来强调环境的对立,并表达时代性。但是过於著重视觉感官的电影,容易忽略剧情的逻辑。本片有些人物的出现和交代过於匆促,使得剧情的发展有连贯不起来的感觉。
电影最终,已届中年的3兄妹,和家人到动物园参观孔雀,他们隔著笼子催叫孔雀开屏,却徒然。待人离去,园中的孔雀悄悄开屏,亮丽却孤独——就像3兄妹曾有的梦,虽然绚烂、鲜艳,但都是唤不回的往事。
电影至终没演出人心得到满足的具体转捩点,结局也有莫名、无奈的感觉。然而一个没有答案的结尾,更能引发观众对人生态度的觉醒和认知。
谁是孔雀
孔雀原产于亚洲,属於鸟类,但不会飞。雏雀体弱,不易生存。雄孔雀长大後生出美丽的长尾,每当求偶,就张开缤纷、绚烂的尾扇吸引对方。在所罗门王的时代,孔雀和金银、象牙被列为国家的财富(《列王纪上》10∶22)。
片中3兄妹,大哥痴呆的假像在婚後才被揭穿,从此反而自力更生,活得更有价值。妹妹向往空中飞翔,後转成追求心灵的翱游,生活里换了几个男人,仍然填不满内心的空虚。她是位梦想家,善变也孤寂。弟弟嬴弱、害羞,胜不过环境,也甘愿做个游手好闲的寄生虫。
电影以3兄妹的特点和经历,与孔雀的多面性相比较。孔雀,或许代表一群面临时代交替的年轻人,他们想在社会寻求立足点,欲与同侪建立认同感,却困於情势,而无法拥抱幻想,伸展不出抱负,只能用生命和时间换取与世妥协的苟且与无奈。就如文学家笔下的孔雀∶“它美艳的长尾胜过百鸟,却终生与泥土为伍。”
曲终韵犹在
3兄妹住在家里的时候,并不相亲相爱。青春时期又面临父母严厉的管教,促使他们提早离家,求助於外人,认为找个可以信任、依靠的物件,就能解决心里的愤恨与困惑。然而经过几次尝试,只换得暂时的兴奋与逃避,内心并没得到真正的安全感。他们不知道,他们内心根本的问题若没解决,他们永远也找不到生命的避风港。
孔雀“开屏”是个求偶的讯号,也是找到理想的反应。就像人遇到喜爱的对象,整个人好像跳进一个梦境,忘了自己,眼睛顿时发光、心跳加速,一心只想追求对方,引起对方的注意。这个物件,除了是人,也可能是一个理念或想法。
片中的3兄妹,就是为寻求理想而与现实摔跤,几场战斗经历下来,他们对“成长”各有收获和领悟。有的终於找到了生活的平衡点,有的仍在眼高手低的阴影下挣扎。这种结局的代表性,正和日渐泛滥的自由思想不谋而合。
在渐渐炒热的“中国热”风潮下,电影《孔雀》不藉武侠呈现东方艺术,也不引国乱疮痍述说伤痕民情,而用现代而写实的手法,以一个普通家庭的生活来呈现社会的变更,来激发观众对生命价值与家庭教育的反思,从而为转型的社会文化添注。
作者来自台湾,现居新泽西州。自由撰稿人。
本文刊发于《海外校园》
第一一一期(20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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