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难

 
 
 
 
文/心光
 
 
 
大约十年前,我第一次从离家千里的异地,怀着无法抑制的激动,踏上了归家之路。两天两夜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疲惫几乎扑灭了我启程时急切的激情。我的家乡在天府之国的四川,“蜀道难”不仅仅是旅途的艰辛与漫长,更加难以忍受的,是冬天穿越秦岭时那满目苍凉与无休无止的隧道与涵洞。然而,清晨睁开困倦的睡眼,列车早已翻越崇山峻岭,奔驰在广阔的川西平原,映入眼帘是在冬季仍然绿意盎然的青青麦浪,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炊烟和晨露。哦!故乡,我回来了!
整节车厢大都是远离家乡刚刚读了半年的大学生,一样的意气风发,不知谁唱起了“故乡的云”,年轻的和声,“归来吧,归来吧,浪迹天涯的游子,归来吧,归来吧,别在四处飘泊,……”回荡在车厢,飘扬在故土的天空。男孩、女孩,眼里早已闪着晶莹的热泪,是啊,回家,多好!
那是第一次回家的经历,那样深刻地印在心底深处,无论何时,一想到回家,心中就不住地激动。十年的寒来暑往,一次次地回家,又一次次的离去,这似乎成了我生命的轨迹。哪怕只有一天能在家里,也心满意足。不为什么,只因那里是我的家。
然而,一年前的那次回家的经历,我不再有过去那么多次离家时的平静。沉重的行李,女儿出嫁般隆重的送别,还有母亲眼中那明明闪烁的泪光,毕竟,她的孩子将要去的国家,她过去甚至都没有听说过!从那一刻起,我知道,回家,将成为我心底的一种奢望,它不再伸手可及,而将是漫长的等待与期望,一年、两年、甚至更长。
然而,那种对回家的盼望,却不会因岁月的流逝而减弱,它是心底深处涌流的清泉,那种回家的美好,依然是记忆中永恒的乐韵。在家里,可以跟妈妈谈谈生活的烦恼,还可以同爸爸说说工作的压力,在家里,触手可及的爱包围着整个的身与心,我因这爱,就盼望回家。
在异国他乡,经常同一些基督徒接触,也参加主日崇拜,我的心灵时时被一种力量撞击。这是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力量,我无法解释清楚。今年的北欧夏令会回到挪威后的第一个星期六,跟几位朋友喝酒聊天至凌晨三点,全身酸痛,第二天十二分不愿意早起,去教会,却是无精打彩。
然而,当眼前出现教堂那幢熟悉的建筑时,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走进大门,一张张熟悉的脸以及脸上那真诚的笑容,一声声简单的问候,当赞美耶稣基督的诗歌唱起时,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一年多来一直澎湃在我心深处的家的爱。脑海中又浮现出夏令会的最后一晚,弟兄姐妹手拉手唱赞美诗歌《在耶稣里》的画面,“在耶稣里,我们是一家人……今时直到永远。”
我们被爱所充满,因着这爱,我在天父慈爱中得以自由。一切的忧虑向他倾诉,一如面对慈爱的母亲;一切的重担在他面前卸下,一如看到父亲那赞许期盼的目光。
上帝看顾在挪威Trondheim的中国学子。那里没有牧师,没有传道人,甚至没有华人的教会,但是有“心光团契”。团契中洋溢的是真诚的爱,浇灌着旅居的华人的心。
 
作者来自四州。现在挪威学习海洋工程。

发表回复

您的电子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标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