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

 

 

 

 

⊙文/简 安

 

 

 

愿《海外校园》能刊登我的这篇文章,使我可以用这种形式告知妈妈这一不幸的消息。

一个多月前收到妹妹的一封信,发现在信的背面有一行英文小字,意思是:“有一件事,一个可悲的消息要告诉你,但不能让妈妈知道,请来信给我你单位的地址。”妈妈来美国探亲已近半年,自从她来之后,家里的信箱就再也轮不到我们去开了。她把对国内亲人的全部惦念寄托在每天一次开信箱上。妹妹弟弟们了解这个情况,因此信写得很勤,汇报写家中鸡毛蒜皮的事。于是我一直在不安地等待着,揣猜着。今天终于收到妹妹寄到我的工作单位的信。刚读了开头我就惊呆了:

“二舅没了。是在农历9月9日那天突然去世的。听二妗子说那天早上一切都很正常,天气很好。二舅吃过早饭还看了会儿书……两个月前,我回老家见到他时,他身体还很好,能吃饭能干活,而且,毕竟他才只有六十三岁……”

二舅出生在河南农村,中学毕业后被招工到了黑龙江的齐齐哈尔市当了工人。二舅是个孝子,1989年退休后马上就打行李回河南老家去奉养八十多岁的老母,我的姥姥,以弥补三十多年在外地工作不能在老母膝下承欢尽孝的亏欠,过上了地地道道的农民生活。二舅生性木讷,却是十分地忠厚善良,很多亲戚及邻居都得到过他的帮助,他对老母亲的那份孝心更是有口皆碑。1993年秋天,我来美国之前又回了趟老家。二舅到他自己种的玉米地里掰了一大篮子嫩玉米煮得香喷喷地为他的外甥女儿饯行。他立在村口目送我们远去时那微微佝偻的身形至今还历历在目,却不料那竟是我们在这世上的最后一面了!人生就是这样无常啊!

妹妹在信中说:“这件事要瞒着妈妈,直到她回到国内。九十多岁的姥姥刚走了,妈妈还一直在后悔没来得及让姥姥吃这看那,一想起来就后悔得哭。现在又失去了才比她大三岁的、身体一直那么健康的胞兄,我简直想像不出她会多么伤心……”可是总有一天母亲会得知真相,痛苦和打击仍是不可避免的呵!妈妈来美国几个月了,尽管我一直在对她传福音,由于几十年无神论教育对她的影响根深蒂固,至今收效甚微。一个不信神,心中没有救恩的人,头顶是无遮无拦的,生离死别的打击就显得难以承受的残酷。我多想对她说:妈妈,二舅生前虽没有机会听到福音而成为基督徒,但他那样善良的人,神会对他的灵魂去处有公正的安排;如果您也能以基督徒的信心去对待死亡,死亡就不再那么可怕和令人绝望了。

二舅去世的事应该让妈妈知道,可又不知该怎么对她说才好。我家一直订阅《海外校园》,妈妈最近也成了忠实的读者,愿《海外校园》能刊登我的这篇文章,使我可以用这种形式告知妈妈这一不幸的消息,是不是好一些呢?

 

作者现住美国密西西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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