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了，他哭泣着抱起女儿，请求女儿原谅。
文/宁 子
“雪，静静地下着。”
“好大的雪吗？”
“唔，好大的雪。满山遍野都是雪白的了。门口的树和他的衣服都染白了。”
“他去哪儿呢？”
“去工作。已到了圣诞节前夜，他甚至没钱给孩子买食物。”
“噢。”诺儿的眼睛黯淡了，我轻轻拍着她。潇潇默默望着我，我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悲悯。我们刚用完午餐，正晒着暖和的加州的阳光。圣诞节临近了，但寒冷的记忆已离我们十分遥远。我在给她们讲詹姆斯．道森在《坚韧的爱》中提到的这个故事：
他到几家教会分送福音影片，他觉得这是上帝要他做的工作。因为，从前，他在监狱里，就是藉着这些影片认识了主耶稣。他收到了一些钱，回到家，他让妻子拿八块钱去买食物。在商店里，她买了食物，想到明天就是圣诞节，家里还没有一件圣诞礼物呢。于是，忍不住多花了一块钱买了一张金色的包装纸和一盒录音带。
我停了下来，仿佛看见了皑皑白雪中那间低矮的小屋，屋里有棵小小的圣诞树。我理解她在商店货架前的踌躇，从前，我不也曾这样踌躇过吗？
回到家，他却为她多花了一块钱买了他们不是十分需要的“奢侈品”而生气，他们争吵起来。就在争吵的时候，他们三岁的女儿在妈妈的购物袋中找到了那张金纸，就拿到起居间去包在一个鞋盒上了。
他终于发现孩子不在面前，就去找她。他看见她抱着纸盒坐在地上，盒子上包着金纸，还有半卷录音带。他为她糟蹋了这么值钱的东西而气愤，他抓起她来，狠狠地打了她，然后，把她关进了房间。
我不责怪这位父亲，我理解他的苦衷。
第二天早晨，小女孩一起来就跑到圣诞树后找出她的金纸盒，她欢乐地把纸盒抱到父亲面前：
“爸爸，这个给你。”
“哦，”他为她找到了一些可以当礼物的东西而挨了打感到惭愧。他慢慢拆开包装纸，打开盒子，却发现是空的。
“你为什么给我一个空盒子？！”他冲着孩子吼叫起来，“你送礼物给人家的时候，应该放一个礼物在里面！”
“哦，不是的，爸爸，”小女孩天真地仰起脸来：“这个盒子不是空的，它装满了爱和亲吻呢！昨天我站在那里为我的爸爸把亲吻和爱都使劲吹进去了，都是给你的。”
哦，他忍不住了，他哭泣着抱起女儿，请求女儿原谅，并且，跪下来向上帝忏悔。
我的眼睛湿润了，我凝望着天空，仿佛看见了皑皑的白雪，白雪中那间低矮的小屋，小屋里那棵小小的圣诞树。在灿烂的阳光下，那棵小小的圣诞树发出美丽的光辉。因为，树下藏着一个金色的纸盒，纸盒里装满了小女孩的亲吻。
他把纸盒放在床边，在后来许多寒冷的岁月里，在他心绪恶劣的时候，他就默默地打开纸盒，从里面拿出女儿的亲吻，然后轻轻抬头说：
“谢谢，主。”
作者来自南京，着有海外校园丛书《心之乡旅》《寻梦者》，现住洛杉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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