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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热的阳光穿透前挡风玻璃,照到吴成恩的眼睛和肚子,他快速拉下遮阳板,还是感到眼角处的酸痛和肚子的灼热。来到这个热带国家快一年,吴成恩似乎还没有完全适应。随着肚子上的热度不断上升,他开始焦躁起来,毕竟遮阳板只能拉到他的头顶。车子缓缓停下,又是一个巨长的红灯,他开始在心里骂骂咧咧。把手机导航切换到油管,选了一个平时喜欢的美女up主。他一边加油门,一边不时扫一下屏幕。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这么做,虽有点不太习惯,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车子转进一条小道,吴成恩也越来越习惯这种开车方式,为了赶上前面的车子,他慢慢加快了车速,还不时扫一眼视频。当他再次目视前方,突然发现前方车辆一动不动停在那里。他懵了,猛地踩下刹车,但为时已晚,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几缕青烟从引擎盖里冒出来,警报声环绕在车厢里。他感到有什么液体流到了嘴巴上,这时他才意识到,鼻梁被方向盘上弹出的安全气囊撞断了……
我想上面的桥段,不时地发生在这个世界。这是web2.0下的产物。从最初大约1991年开始的web1.0到2004年开始的web2.0 甚至到去中心化的web3.0时代,互联网极大地影响和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我不否认互联网为当今世界带来好的一面,如提高效率,促进经济发展等,但人们同样也在经历其恶的一面。就像飞虫一旦落入蜘蛛网,人们在这张大网里无法自拔。
因此有人被称作“低头族”,指手机上瘾的人。还有人称他们为“拇指族”,该词源于日本,所谓的“拇指部落”即善于发送短信而非说话交流的青少年。他们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在西方,这样的人被称为phubbing,即“手机”和“冷漠”两个词的组合。这个词意是,即使大家坐在一起,仍旧低头看手机而不能相互交流。除此之外,2015年德国的年度新词是Smombie,即“手机僵尸”的意思。德国甚至在街道上安装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指示灯,防止手机僵尸们误入公共汽车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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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低头族们证明了互联网渐渐地改变了人们的行为习惯。除此以外,另一个让人担心的议题是希腊经济学家、政治家、希腊前财政部长扬尼斯·瓦鲁法基斯(Yanis Varoufakis)提出的。自2018年以来,他一直在推动欧洲民主运动。很多人认为互联网或信息化的时代,给人们带来更加公平的社会,但也许结果恰恰相反。这位希腊经济学家认为,互联网时代比以往任何时代都更为不公平。他称之为techno-feudalism,即技术封建主义时代。他在《技术封建主义:是什么扼杀了资本主义 》一书中认为,资本主义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技术封建主义,这是一个比资本主义更糟糕的时代。
技术封建主义的兴起是由两个主要原因推动的:互联网的圈地和私有化,类似于18世纪和19世纪英格兰的圈地运动,以及中央银行提供的大量资金,特别是在2008年之后。因此当我们提到云主义者我们会想到谁?当然是前全球首富杰夫·贝索斯,他的云领地亚马逊为他每时每秒都提供着大量的租金。除此之外还有马克·扎克伯格的脸书,马云的阿里帝国以及IG、抖音、Temu、优步,等等。这些云资本家通过云领地提供给那些云农奴们流量来换取不菲的租金。
如果我们只停留在扬尼斯·瓦鲁法基斯的书中,认为新的封建制度下,这只是一种简单的寄生、金钱和剥削关系,那我们就大错特错了。云资本家不仅改变了资本家和无产者的关系,更透过对大数据的分析,引导和改变人的外在行为,也就是说,人们在某种程度上是被控制的。当然并不是说之前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而是在程度和范围上都更进一步了。《美丽新世界》《娱乐至死》等书无一不反应了上层阶级通过人们的快感来对大众群体施行控制。他们知道人当下的需求不仅仅是被满足,而是要创造出更多需求来满足人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美国家庭早餐必备一杯橙汁,而美国人根本就没有喝橙汁的习惯。当我们去回看历史,就知道这是一个铺天盖地的广告带来的后果。资本家因为大量滞销的橙子烂在地里无法变现,才想到通过广告改变人们的思维和饮食习惯。同理,韩国的泡面文化也是如此。泡面其实是当时美国大量面粉滞销,想让韩国民众帮助购买,做成面包并没有得到韩国人的青睐,做成泡面后大受欢迎。因此基于这种逻辑和人性,我们便能明白为什么短短十几年,纸媒渐渐衰落,取而代之的是视频类的媒体。
不仅如此,从长视频到中视频再到短视频的风靡,都印证了一个道理:人的多巴胺需要不断地被刺激才能让人们得到快感。也就是说上层阶级利用人性,通过媒体的介入,让人们对某个事物产生依赖,甚至改变其行为习惯。所以我们便不难理解,为什么创造出3C产品的比尔盖茨这些人,反而禁止自己的孩子过早触碰这些产品。原因很简单——因为它会让人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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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极一时的百灵果KK SHOW节目中,我记得有一期内容采访了小红书初创时期的一位员工,他当时做算法工程师。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收集、采样数据,根据不同场景进行测试,最终获得他们想要的结果。他在节目里说的一段话至今让我难忘。他说有一天,他经过一个美容院时,里面坐满了一排排头上裹着纱布的年轻女生。普通人看到也许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是当他说到这就是他的实验结果时,我被彻底震惊了。也许在他们的工作内容里只是一大堆数字,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却产生了一个个“怪物”。网络平台给人的信息,已经严重影响到人对价值的看法和审美的取向,并在现实生活中体现出来。
回看自己,我们的内心是否也像那些整形的女生一样,被手术刀塑造成大众认可的样式。我们每次用手指划过屏幕,在潜意识里已经默默被动接受了硬塞来的信息。在使用电子产品后,我们其实可以隐约感到,我们对周边事物的忍受力明显下降了。我们宣称可以背十字架,为主受苦,经历宣教士的生活。但更多时候,我们经历日常生活中的琐碎,这些我们自认为的“烦心事”把我们的精力耗尽。我们生出的不是感恩,更多的是抱怨。在教会的崇拜和每次的查经聚会中,我们在理性层面可以有讲不完的神学观和认知,但一回到现实的琐事面前,这些头脑中的知识好像并不能帮助我们多少。
但其实耶稣也曾在世界度过了每一天毫无新意的木匠生活。起床、刷牙、洗脸、吃饭、送孩子去学校、做饭、洗衣所有这些琐事组成了我们的日常生活。也许经常会出错,但这些错误揭示了我们人原有的本质和有限性。我想耶稣当时道成肉身,说不定也偶尔会打破一个碗或者敲钉子时敲到指头。这些都是他可以体谅我们软弱的原因。神通过这些细微小事,让我们可以依靠他,并生发出感恩的心——感谢他帮助我们穿过了针眼,感谢他给我们预备了一个停车位,感谢他帮我们找回丢失的眼镜,感谢他创造的每一片叶子,以至于我们可以驻足片刻,赞叹其创造的奇妙。我们的喜乐和赞美并不建基在刺激和新鲜事物上,而是因为我们内在生命的转变,以至于我们可以接纳日常单调、重复的生活,并且生发出赞美的声音。
相反,我们不用刻意去追求一场培灵会或某个名牧的布道,以为那会提升我们的信心和与神的亲密度,当然我并不否定其带来的好处。但若我们把重心或希望寄托在某个特殊时刻或某个特殊人物,那么我们或多或少还是落入了消费主义的陷阱,这可以说是一种属灵的消费主义。我们渴求通过激励的场面或奇迹来复苏灵性生活,但一回到现实,我们又会被打回原形,甚至失去了对圣经本身的兴趣,因为它看起来比那些感动的场面更枯燥乏味。
在属灵消费主义下,人们很难想象,当时的文士是如何能够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抄写经句而又满是感恩。在神眼中,比起结果,过程更凸显出人对上帝的信靠。每周的圣餐、祷告、唱诗、敬拜,这些无一不显出人荣耀神的方式;同样我们在日常的琐事中,照例可以显出神的荣耀。在餐馆洗一天的碗,它需要的是神给的耐心,这不比一个牧师在讲台上所得的尊贵要少;因为车子坏了,不得不顶着烈日炎炎走回家,心里毫无抱怨反而感谢神给的体力,这和在异国的宣教士有着相同的信心。
世界追求的是结果,是快感,是出新;神给的是宁静、平安、满足。这两种力在不断角力,而我们如何冲破世界的这张网,决定了我们在神面前的幸福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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