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与成长

 

 

 

文／方仁念

 

 

 

亲爱的Ｔ儿：

最近正是大学毕业典礼的季节，看到很多父母幸福的笑脸，伴随着年轻人走上他们人生新征途的时候，我突然很急切地想跟你讨论一下成功与成长的问题。记得几年前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之后，我曾在报上发表了一篇散文〈开始〉送给你，谈谈父母在这一时刻的千思万绪和对孩子的祝愿，以它作为贺你新的事业开始的礼物。现在该是你来总结一下这几年来所走过的路程的时候了。

亲戚朋友大抵都说你有出息，从名牌大学研究院毕业后，做了“博士后”，当过助理教授，现在又跳槽担任了一家小公司的经理。薪水不断增多，房子不断扩大，正走着一般留学生常走的所谓成功的路。作为母亲的我似乎应当为你“成功”的路感谢神。但正如你常常笑话我说的：“老妈就是爱杞人忧天，儿子顺顺当当地在往高处走，你怎么老是担心受怕地好像我在往地狱里钻？”孩子，你要知道一个爱主的母亲，她的心是十分敏感的，在我里面的圣灵常常提醒我祂在为你担忧。

我遇到过很多真正爱主又蒙福的基督徒，他们的成功与成长是紧紧结合在一起的。随着灵命的不断成长，事业也愈来愈成功。可见成功与成长是可能密切结合的，然而也不一定如此。一般人所谓成功的路，并非等于内在生命的成长。软弱和志向低的人往往沾沾自喜于成功，总是看重成功胜于成长。但当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所谓的成功，其实正是生命枯萎的开始，他却又不得不心痛地承认，已经浪费了好多宝贵的时光。

每星期五晚上在我们校区查经班，我看到一对对年轻的夫妻和朋友并肩出人，贪婪地追寻着上帝话语的亮光时，我总是那么地欣喜。因为神答应过：“凡祈求的，就得着，寻找的，就寻见，叩门的，就给他开门。”（马太七：8）我觉得他们是那么有福气、有智慧的伴侣，决心把自己的人生道路交托在主的手中。他们真正看到了唯有“敬畏耶和华，是智慧的开端。”（箴言九：10）但你从来没有参加过读经，你的回答总是我没有时间。做学生时忙于考试，忙于实验，没有时间；毕业了，忙于工作，忙于赚更多的钱，也还是没时间。像这次你立意要换大房子，将来为了能按时付清贷款，你必须拼命做很多额外的工作，哪还有时间可以用来追求生命的成长？你虽然很得意从开始买房签约到现在，房价已经涨了，似乎说明你很有眼力；我却一直对你大泼冷水，因为我担心这大房子会使你属灵的眼睛更关闭得牢牢的。

正当你自鸣得意地欣赏自己的成功时，你有没有发现神在你天平的这一端已经愈来愈往上翘了。你经常讲的话是“让我自己再想一想。”“我已经作出决定。”在人生重大关头，需要作出判断决定时，你从来没有恒切敬虔的祷告，而是以自己的思考，权衡得失，代替对神的旨意的追寻。你以为一个坚强、聪明的“我”正把握自己的人生道路，我却看到“钱”正支配着你前进的方向。主耶稣曾清楚地告诉我们：“你们不能又事奉神，又事奉玛门”（路加16：13）而事奉玛门，正是远离神，跨向地狱之途的开端。你说我能不忧心如焚吗？

这里我想给你讲两个事例。扫罗是以色列国的第一个王，当年神拣选了他，赐他一颗新心和治国的能力，在统一以色列的事业上他是很成功的。后来扫罗不驯服神的旨意，又贪恋掳来的财物，他就一错再错，直至一败涂地自杀身亡。这是历史的借鉴。现实生活中，你我都熟悉的Ｘ阿姨的丈夫，原来在美国当教授，同时从事韩国的民主运动，有主同在的时候，他的事业、家庭都很幸福。但当他内心对权力的贪婪盖过了对神的渴慕时，虽然韩国的民主运动取得了胜利，从他献身的事业角度来看他是成功了。然而，他却远离、忌恨神，因为他那一派没掌权，他没当上官。结果他给自己和家人都带来了极大的痛苦。这些事例清楚地说明成功与成长可能一致，也可能分道扬镳。一个真有从神那儿得到智慧的人，应该关心成长胜于成功。

因为成功是外在的、有形的，往往表现在物质上。打个比喻来说，成功就像造房子，一块块砖、一片片瓦地往上盖。房子盖成了，它会给你欣喜，也会给你实惠。但物质的东西是可以用物质的力量来摧毁的，一场洪水，一起火灾，可以使高楼变成平地，它的重新矗立需要借助外力。而成长是内在的，无形的，往往表现在精神上。它就像树木的生长，一分分，一天天地往上长；它长成大树后，会给别人更多方便，更多实惠。一场洪水、一起火灾之后，它的躯体可能被摧毁，但只要有根须或种子留在地下，来年它还会自己长起来，缘由就是这里有生命。生命的成长力量是奇异的，因为这力量来自于神。感谢神，祂拣选了我们，又供给我们活水灌溉我们成长，但作为基督徒的我们也该时刻主动地关心自己生命的成长，把焚毁旧生命的祭坛筑得高高的。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话只反映了一般现象。其实基督徒总是向往着世俗人所谓的高处走，未必蒙福。而从主耶稣那里来的生命水，可以往低处流，也可以往高处流，问题是你从那个角度来看。若你能谦卑地在神面前认罪，永远驯服于神，生命之水是往低处流的；但你不能老是只忏悔、认罪，认了罪又去犯罪，你应该有高的心志，力求里面的生命快快成长，努力把焚毁旧生命的祭坛建得高高的。愈建得高，也就是说你愈接近神，这生命水的供应也就愈充足，从这个角度来看，生命之水是往高处流的。因为主耶稣曾借着主人交银给仆人的例子说过，“凡有的，还要加给他，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路加十九：26）

亲爱的孩子，你刚过三十岁生日，你那段“开始”的路程还走得不远。若是你现在回头来查看一下自己的脚步，反省一回自己的道路，我相信你会得益不少。在反省时但愿你能依靠神的话语，而不要依靠自己的所谓“聪明”，希望你切记“自称为聪明，反成了愚拙。”（罗马书一：22）愿神能真成为你生活的统帅，这样才会有成长和成功。

 

本文是一位母亲《写给未成年的孩子》一系列书信的第三篇。作者来自上海，曾任中国文学教授，现于美国普林斯顿大学中国学社做访问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