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叶卫平
一
仲春四月，复活的光。
年少无知，不会去考虑生老病死这等严肃的事。渐渐长大起来，间或会少年老成地学着思考生死。自血气方刚之年开始，逝去的人们当中，自己的亲戚朋友渐次多了起来。生与死，忽然变得越来越清楚和逼近。没法不思考，思考却没有出路，充其量只能把生死从哲学和物质的角度去考虑，不用说当然还是找不到出路。今世的潮流，鼓励人们忘却生命的何去何从。潮流和文化鼓吹的，是醉酒今朝，声色犬马的人生观。姑不去论聪明愚拙或个人爱好等等纠缠不休的大道理，生死大事，直如铁骑也似逼人而来，不管阁下是智是愚，也不管阁下高不高兴去面对现实。
在南方的时候，有一次因事到朋友的宿舍。小伙子们几个人一起住，开饭之前，菜烧好了，热腾腾地摆了一桌子。正吆五喝六地招呼入席的时候，忽然有一只硕大的蟑螂从房顶缘壁而下，大概是闻到饭菜香吧。一众当中有一位篮球好手。但见他轻轻一纵，一招大手印，“啪”地把这倒霉的蟑螂拍扁在墙上。
看这可怜虫，死了，却好像还在墙上孤傲地冷眼盯着狼吞虎咽的人。不过无论如何作态，它的确是死掉了。渐渐，它会腐败，朽烂，烟飞灰灭。
于是我想，死亡之于人类与这蟑螂差不多。不管人如何孤傲作态，孤着傲着也就死掉了。人的死亡，或者会换来还活着的那些爱他的人一时的悲泣和悼怀。但不用很久，也就淡忘了。人们照样吃喝玩乐，然后也死了，然后……年年代代，逃不脱一抔黄土，同是烟飞灰灭。
若道草木无情，含糊地生死也就罢了。人有情，但无论何等情意，死亡的黑手，却无情地将一切柔情蜜意通通葬送到永恒的黑暗里，岂非人间最大的悲剧与无奈？
二
然而有一个例外。历史上，有一个状似平凡的人是带着永恒的无比价值而死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其之死也，又怎可用“泰山”、“鸿毛”什么的去比拟？
二千年前，耶稣死了，埋葬了。
若有谓：孔夫子，苏格拉底，释迦牟尼；还有秦皇汉武，伊凡雷帝，亚历山大，罗马凯撒……全……死了……
惟苦笑而已。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生死事，无可奈何。
如果耶稣不过如上列数位，不如也就一笑置之，然后人人再醉生梦死好了。
但是，耶稣复活了。
是的，他死了，埋葬了。
但连死亡也没本事把他葬送到黑暗的永恒里去。
他复活了！
你会唱歌吗？唱吧！你已无望吗？开怀吧！因着这惊天动地的复活。
三
我曾经是奴隶，从出生起就被世界烙上了斯巴达克的印记，在人间虎狼般的戟指之中熬过来的。我更曾经是死亡的奴隶，沉沦恶网，长夜难眠。因此，一个曾经被双重奴隶身分压榨过的今天的自由人，切肤地清楚昔日为奴隶的苦痛，也透彻地明白什么叫复活。我今天的自由，来自我复活的生命，而我复活的生命，来自耶稣惊天动地的复活。
两年前曾经在一份电子杂志上读到一篇纪念文章。告别了逝去的亡友后，作者这样说（大意）：“我是个唯物主义者，知道没有来世。”接着，在真情流露中，作者又却道出了唯物主义者内心深处悄悄的盼望：“但是我又想，要是真有来世，那该多好。”
是呀，多好。但，为何硬把自己禁闭在全无盼望的主义里扼杀灵感？
我很希望能告诉这位深情的作者朋友：即使从纯逻辑的角度来看，来世并不比唯物论所预言的无望更荒谬。五花八门的“来世”概念对中国人来说并不陌生。但一个只有所谓“来世”，除此别无出路的期盼，说穿了不过是绝望的颓唐。复活的意义，决不仅仅止于人们意念中的来世或天堂。耶稣的复活，不但包括了对来世不变的应许，他的复活能让人的生命在今天就改变更新。人的生命，本来就被赋予非同凡响的尊贵（谁说你我的爹们是猴子？）。失乐园，自作自受。不思改悔，还自甘畜类（“高等动物”云）。因着复活的能量，人已经腐恶的魂灵死个彻彻底底，在败亡的腐朽之外，亭亭洁净地重生出非凡的尊贵的新生命来。不需待到来世，蒙褔的生命，在今天，在此刻，就开始，这就是复活。先是耶稣，随后千百万，多好。
何必偏要在捉襟见肘的学说之前长跪不起呢？
人因难以逾越雷池而寄望的乌托邦与桃花源，以及连乌托邦和桃花源也莫可企及的，耶稣的复活全都为你和我成就了。无价厚礼，白白赐下。现在，只剩下一个最简单不过，但最为关键的问题：你，愿接受这厚礼吗？或愿饥寒交迫，或醉生梦死的奴隶？
四
仲春四月，有复活之光。
四月是一个很令人畅快的月份，花香鸟语。更令人畅快的是，这是新生的月份，因为这是耶稣复活的月份。
圣诞节无疑是一年一度的盛事。也许在不少人的醉眼中，复活节好像不如圣诞节多姿彩。可是，穿透世界那眼花缭乱的五光十色，让我告诉你，复活节和圣诞节在人类历史上交相辉映，同样地重要，同样地值得人纪念和庆祝。
常常欣喜地告诉朋友我有两个生日，复活节是其中一个。我的败亡和复活，全发生在十五年前的这个节日里。
那是一个四月的傍晚。歌声雷动，引导我，一个身心皆布满了伤疤的奴隶，到了三十年漫漫长夜的尽头处。当我麻木地抬起头来的时候，本来呆滞的目光，惊喜地看到了复活那不可抗拒的华彩。
迟疑了一下，但我终于迎了上去。
新生，始自这神圣的一瞬……
作者来自广东省，美国电机硕士，现任德州摩托罗拉公司的主任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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