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极限，迈向卓越
——以“平等”之真理，破“上尊下卑”、“唯我独尊” 之俗念（文／于明捷）
在前几期《海外校园》中，我们已经用圣经启示的“管家”、“恩召”和“分享”的真理，破除了在所有制、经营动机和分配原则上盛行的，诸如“私有至上”、“赢利至上”、“市场至尊”、“独占独享”等偶像和谬见。本篇要用圣经启示的 “平等”之真理，破除企业在用人上的“上尊下卑”、“唯我独尊”的世俗观念。
我们先从一个企业案例谈起。
商界奇葩
你能否想像，在超时工作盛行的日本，一位刚刚创业的小老板，每到下午5点，就拿著把大扫帚，将员工“扫地出门”（不走不行），并吆喝著∶你们的老婆等你们回家啦，你们的孩子等你们去玩儿啦，快走，快走！
你是否相信，就是这位小老板，在100年前的日本，以正常的待遇聘用大量残疾人，并给予父亲般的关怀？
你是否知道，他曾经在日本著名百货公司——三越百货，做了3年学徒。当他马上就要成为正式职员时，因为星期天无法敬拜上帝，就毅然辞去稳定的工作。他为了不做有损东家的事，他在而立之年，进入以前从未涉足的行业——乾洗业。他以300日元的本金起步，因经营有道，成为了日本现今最大的洗涤业集团，拥有1300多个连锁店。
你能否想像，当他年逾八旬、功成名就、备受尊重，他却风尘仆仆，奔走於日本各地，传播福音。许多监狱和医院，都留下了他的身影。
他是谁呢？当你在香港、北京、澳门、夏威夷等地，看到“白洋舍”的品牌、享受其优质服务的时候，不错，你已经与这位企业家相遇了。
他的名字叫五十岚健治（1877-1972），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在深受神道、佛教和儒家文化影响的日本，他是个另类。而他那独特的、把信仰与经营融为一体的管理模式，却造就他成为“最不像日本人的成功企业家”。
的确，他相当成功，他的经营理念超越了时代，堪称日本商界的一朵奇葩。他於1906年开始起步，1907年建立日本第一家乾洗店，因收费合理、服务周到，赢得了口碑，发展很快，效益很好。二战前他已拥有私人飞机，1934年建立了化学研究所，1949年成为上市公司┅┅如今白洋舍为世界著名的乾洗业品牌，其连锁店遍布世界。
他的事迹既有趣，又感人至深。特别是在用人上，他更让人拍案叫绝。一百年前，日本的残疾人很难找到工作，也没有什麽社会福利，面临著巨大的生存压力。五十岚健治却根据乾洗业的特点，大量聘用残疾人，让瘸子来熨衣服，让哑巴去送衣服，结果各尽其才。
原来，熨衣服的工作需要“坐功”，这恰恰是瘸子的长项，正常人反倒相形见绌。而送衣服呢，日本人很讲礼节，通常送衣服的人与客户要互致问候，从大人到孩子，从新闻到宠物，都要谈个遍，平均要花上10多分钟。让哑巴去送衣服，则大可不必，仅是鞠几个躬而已，平均不到一分钟就搞定，效率大为提高。这可谓是“人尽其才”了！
如上所言，五十岚健治大量聘用残疾人，但待遇不减，且对这些残疾人体贴入微。员工也非常尊重他，公司气氛乐融融，将“平等、互助、信任、友爱”的理想，变成了现实。
在“老板说一不二，超时工作盛行”的日本，竟有这样一位企业家，难道您不好奇吗？不想了解到底是什麽样的信仰力量，使他如此与众不同吗？他为什麽能在一个权威、等级、尊卑、门第观念都很严重的环境里，活出“平等待人、互敬互爱”？那麽，就让我们一同走进基督教信仰的“平等之道”吧！
平等之道
圣经中关於用人之道的教导很多，“人人平等”是基本原则之一，是大诫命“爱人如己”的要求。
基督徒所信奉的，是“超越的独一真神”。这把基督教同形形色色的人本主义和无神论区分开来，也彻底地把人与人之间的差异相对化、扁平化了——人再伟大也只能是人。
这就如同从太空中看地球，但见球面光滑，不见高山深谷。然而对地球上的人而言，不仅有“高山仰止”之说，就是站在一个土墩上，也顿觉高人一等。这就是为什麽无神论与人本主义信仰，无论其“平等”的调子唱得多高，也不可避免地滋生各种各样的等级制度,与上尊下卑的观念。
此外，基督教的基本教义，也孕育了平等观念。圣经启示∶人是按照神的形象和样式造的。所以，美国《独立宣言》才有“人人被造平等”（通常译作“人人生而平等”，实乃误译）。
亚当犯罪後，人都被罪所玷污，以至人人都是罪人(参《罗马书》3∶23），无所谓天生的“圣贤”与“不肖”。当神的救恩临到众人时，人不分高低贵贱，都可领受，一同成为神的儿女，享受永生。最终，无论何人都要面对神公义的审判。可见，从人的被造到犯罪、救赎、乃至审判，皆蕴含著平等的观念。
因此，基督教信仰与西方平等意识形同母子，为西方市场经济提供了一个特殊的制度环境，平等成为企业用人的基本特质之一。
基督徒要遵守两大诫命∶全心全意地爱神，以及爱人如己（参《马太福音》22∶36-40）。爱人如己是全心全意地爱神的反映（参《约翰一书》4∶20-21）。所以，这是基督徒应毕生遵行的原则。
而“爱人如己”中的“人”，原文指空间上接近、也就是能接触到的人，类似于常言所说的“打头碰脸”、“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故也可译为“爱邻如己”。不过，这并非局限于同宗、同乡，也非指因友情、利益、阶级、党派、宗教等因素而形成的各种“圈”内之人。
耶稣在“好撒玛利亚人”的比喻中，清楚地阐明了这一点∶即使素不相识的人需要帮助，被你碰到了，他就成了你的邻居，你要对他“爱邻如己”（参《路加福音》10∶29-37）。
基督教的这种“邻人观”，显然超越了中国文化中的“君子”与“小人”，以及“尊尊亲亲”的等级差别观，含有一视同仁的平等精神。这使基督教所倡导的“彼此相爱”，超越了“内外有别”的狭隘，成为不分高低贵贱、亲疏厚薄的普世主义的博爱。
除了以上这些基本教义以外，平等也反映在神对人的许多具体命令中。如神要求以色列人不可亏待寄居者和孤儿寡妇（参《出埃及记》22∶21-22；《申命记》24∶17）；要公平执法，穷人、富人都不可迁就（参《利未记》19∶15）；不可草菅人命（参《创世记》9∶6；《申命记》5∶17）；大的要服事小的（参《马太福音》20∶26-27）；要看别人比自己强（参《腓立比书》2∶3），等等。
综上所述，圣经启示的平等之道，可归纳为如下要点∶
1）人是按神的形象与样式被造，故人生而平等，且有自由、人权与尊严。因此，人与人之间必须相互尊重。
2）因为有神的形象，人有很大的潜力。所以，要鼓励人的自我完善与发展，任何压制都是短视的。
3）人在先天才干和社会分工上确有不同，但不能因此践踏人的自由与尊严。
4）由於受到罪的玷污，人人都是罪人，不存在什麽圣人与超人。故人人都应谦卑，任何形式的骄傲都是愚昧的。
5）因为人人都是罪人，故人人需要制度与法律的制约。
6）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自愿签订的协议要信守。
7）神喜悦和祝福那些行事公正、平等待人和扶助弱小的人。
这就是为什麽，一个真正的基督徒能够发自内心的平等待人和尊重人，一个深受基督教影响的文明，也会处处体现平等、互尊的精神。
而这正是中国文化所缺少的。因此华人企业家在待人上，普遍存在著上尊下卑和唯我独尊的等级意识，导致华人的企业文化以及人才使用上，产生了种种弊端。
见怪不怪
如果有两家公司同时想聘用你，一家是西人公司，一家是华人公司，待遇相当，你会选择哪家？我想，你十有八九会选择西人公司，原因何在？因为无薪加班的情况会少得多，受培训的机会要多得多，受尊重的程度也会高得多。对此，笔者深有体会。
因多年旅居海外，笔者曾就职于多家海外华人公司。老板有新加坡华人、印尼华人、马来西亚华人，当然也有大陆的华人。笔者亲身体验过那种显而易见的尊卑与等级差异，目睹华人老板劈头盖脸地训斥员工（可用“惨不忍闻”形容）。
华人员工似乎都适应了这种工作氛围，挨老板骂习以为常。加班加点也是常态，如果你按时下班，就会被看成是异类。拖欠和刻扣工资也是常有的事，印象中似乎从未有哪个员工，敢就此和老板说道说道。正是∶
老板不在，轻松自在；
老板一来，紧张勤快。
老板一叫，心惊肉跳。
老板不走，全体留守。
所以有人总结华人企业的这种现象, 一言以蔽之∶“老板总要让你知道他是老板!”
这种在华人企业里见怪不怪的现象，如果发生在欧美企业，可能成为新闻。比如在美国，如果发现老板有性别歧视、种族歧视、年龄歧视、人格侮辱，以及违反法律和雇佣协议的行为，员工都可以起诉，老板会吃不了兜著走。
一次偶然的经历，让笔者体味到这一不同。2006年，笔者到美国田纳西州孟菲斯市，看望一位阔别多年的老友，他们夫妇俩都就职於世界最大的快递公司，FedEx。令我惊讶的是，他们待遇虽高，但工作好像非常轻松，工作时间弹性很大。
由於他们已经用完了年假，为了照顾笔者，他们俩上下午“倒班”陪我们。我问他们上午去得那样迟、下午回来得那样早，老板是否会不高兴，他们回答∶不要紧，只要你自觉补足工作时间，做好自己的工作，一般没有人来干涉你，上司也不会。类似这样的事情，在美国公司里其实很平常。
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当然很多，但是文化与信仰背景的不同，应是根本原因。那麽，强调“仁者爱人”的中国文化，何以反导致“上尊下卑”和“唯我独尊”呢？
积重难返
实际上，华人的尊卑等级意识由来已久，虽不像印度种姓制度那样严重，且有科举制度的缓冲，但是，这种看似温和的等级观念，却具有非常强大的生命力，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
早在2,500年前，齐国的国君齐景公,就“为政之道”请教孔子，孔子的回答很简洁，只有8个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8字虽短，非同小可，不仅为集权的等级化社会提供了理论基础；也使上尊下卑的等级观念合理化，以至成为华人民族的心理特质之一。
与上尊下卑的意识相呼应，作为中国主流文化的儒家传统，习惯于二元思维，常把人分为两类，如∶君子与小人、贤与不肖、上智与下愚、嫡与庶、内与外、亲与疏、大夫与庶人、劳心者与劳力者、华夏与蛮夷等等。属後者的一类人，命里注定低人一等，是被统治的对象。
为此，儒家还做了一系列合理化论证，诸如∶“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唯上智与下愚不移”、“三纲五常”、“君权神授”、“天命观”，等等，使得等级尊卑观念成为“天经地义”。
於是乎，“争做人上人”就成为人人奋斗的目标——谁不想当“治人”的劳心者，却要当“治於人”的劳力者呢？因此，“王侯将相甯有种乎”的发问，伴随著 “彼可取而代也”和“均贫富”的反叛、抗争，充斥了中国的历史。
随著帝制的终止，中国走入共和，令人惊讶的是，根深蒂固的等级尊卑观念并没有消亡。相反，潜移默化地融入了中国人新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体系中。所以，个人崇拜、权威学说、血统论、门第观、新型贵族、铁幕政治、官本位、愚民政策等等，成为新的景观。
今天，世界已步入全球化时代，市场经济已成为普世经济体制。这种体制，对平等有异乎寻常的要求。这不仅表现在“平等交易”（即买卖自由）上，还表现为∶平等进入与退出市场、平等经营、平等竞争、公平执法等方方面面。
在企业内部管理上，更表现为“劳资平等”，要求劳资双方按照自愿签订的聘用合同，履行各自的义务，享受各自的权益。这实际上，是传统华人难以真正理解和实行的。
贻害深远
华人企业家违背上述平等原则之突出表现，就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其结果∶一方面导致 “武大郎开店”——不容大个子，员工中的能者，或走人，或如和尚撞钟。另一方面，助长溜需拍马、欺上瞒下、势利虚伪、压榨下属等恶劣风气。近年来发生的富士康连跳事件，与此不无相关。
再者，是“用人唯亲”的问题。因受儒家文化影响，华人的家族、血缘、门第意识非常重，“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华人企业的一个突出特点，是家族企业多，家族式管理明显。企业的核心岗位，皆由家族成员担当，即使是上市公司也不例外——比较一下比尔·盖茨和李嘉诚的企业，即可明了。结果常会逼著人才另立门户，成为对手。
第三，是在组织结构与企业文化上的“尊卑分明”。家族成员成为员工後有恃无恐，地位高人一等，优越感明显；即使在公司无任何职务，也可以盛气 人，甚至指手划脚。特别是老板的妻子、老子、公子，造成了华人家族企业的“三子现象”。
与此对应的，是公司里面的打工仔和打工妹，几乎没有话语权。有研究表明，中国劳工的福利待遇、劳动保障和社会地位，竟不及印度和非洲一些落後国家，因为没有工会和酋长为中国工人争利益（中国的工会形同虚设）。
第四是在人才使用上的“控制、防范”。由於有等级尊卑和家族垄断，在人才的使用上，只能是“用、防并举”。这与服事下属、栽培下属、成全下属、为下属提供用武之地等现代企业管理理念，格格不入。
这一点，明显地反映在对员工的培训上。有数据表明∶中国企业员工每年人均培训投入不足30 元，而美国企业则为1100 美元，竟相差两百多倍。究其原因，是人才常被看为不稳定因素，培训投入越多，跳槽和成为竞争对手的可能性就越大。而且，上尊下卑的等级观念，必然导致有才能之人追求出人头地，因此，谁在员工培训上花的钱越多，谁越可能成为“冤大头”。
第五是“额外要求”。由於上尊下卑，老板常自觉或不自觉地对员工有些额外要求，如∶临时无偿的加班、加点。还可能拖欠工资、单方面更改协议、提出种种私人要求等。
员工对老板的额外甚至过分的要求，一般不敢拒绝，甚至视为取悦于老板和出人头地的机会。这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心理，进一步强化了尊卑等级意识，致使草菅人命的事情屡禁不止。近来不断曝光的黑煤窑事件、女工与童工惨死事件等，正是真实的写照。
第六，由於“用人唯亲”限制了企业领导者的选拔范围，“内外有别”与“控制防范”又抑制了人才的发挥，再加上企业的拥有者对子孙的溺爱与娇纵，其结果只能是企业“後劲不足”。所以，华人企业通常很难摆脱 “富不过三代”的命运。
此外，从宏观角度来讲，上尊下卑的等级观念也阻碍著市场经济的健康发展，特别是在公平竞争、公正执法、政府公正服务等方面。
回归真道
有鉴於此，我们应有意识地跳出中国文化中等级尊卑的窠臼，努力回归圣经启示的“平等真道”，本著“人人平等、相互尊重”的精神，实现劳资合作，这才是企业用人之道的根基与准绳。
在此基础上，当建立起一种“相互帮助、相互关爱、相互成全”的企业团队文化，使每个人都能享受其乐融融的关系，以至人人爱自己的企业，爱自己的工作，忠诚敬业、为企业的发展尽心尽力，同时也能充分享受企业发展带来的回报。
至於员工在天赋、能力、出身、教育程度和社会分工上的差距，并不能成为老板侮辱员工人格，践踏其尊严的根据。相反，应爱护和鼓励员工。收入或有差异，职位虽有高低，但人的尊严无高低贵贱之分。这就是基督信仰带给世人的真理之光。深愿中国的企业家能仰望这真理之光，驱散心底“等级尊卑、唯我独尊”的俗念，向著真正的卓越迈进！
全文结语
至此，我们已针对企业管理的四大基本问题，即∶所有权、经营动机、分配制度和用人之道，用圣经启示的真理，一一阐明，破除了世俗观念的捆绑，建立起“圣则管理学”。愿以此构建全新的企业管理及领导力的理论体系，帮助中国的企业家“照真理而行”、“与真理同行”，最终同享真理的祝福。
愿神兴起更多的人，共担此任！
作者为海外某华人教会的创办人和主任牧师。
刊于OC107期(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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