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青春（之十二）∶从丑小鸭到玄鸟

解读青春（12）∶从丑小鸭到玄鸟（文／露西）
我出生在重庆的一个县城。我的童年、少年，都是在风景如画的山城度过的。尽管我像是丑小鸭，但是在父母的关爱和教导下，我自信而且幸福地生活著。我觉得自己就算暂时不是白天鹅，总有一天也会成为白天鹅。
终於成为了白天鹅
我上小学早，人小，行动、说话都还蛮笨的，在同学眼里，著实是个丑小鸭。刚开始，我在学习上遇到了好多困难。很多抄抄写写的作业，以我那蜗牛一样的速度，怎麽也做不完。妈妈就经常帮我做作业，一直到小学毕业。为了不让老师发现，妈妈还用左手写。如果是抄写的作业，她直接代劳；如果是需要思考的问题，一般由我口述，她记录┅┅
就这样，我才算没有拉下作业。为了让我健康地成长，不要太小就陷入应试的辛苦中，爸爸、妈妈用他们的辛苦，保护了我童年的轻松和快乐。
初中时，我学会了思考，开始勇敢地走向理想。也就是说，丑小鸭开始扑楞楞地拍打翅膀，开始起飞。2001年，我被选为第七届“全国十佳少先队员”。这是我一生重要的转折。我到北京参加少代会，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却让我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面对来自全国的最优秀的同龄人及其家长、老师，我内心充满了忐忑。好几次，我都很希望和其他孩子打招呼，但是因为怕人家不理我，我不敢开口。第一天活动结束之前，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和人打招呼。终於，我鼓足了勇气，向一个穿民族服装的女孩，送出了我的问候。虽然僵硬，虽然窘迫，但是我终於做到了，终於放开了自己！
後来几天里，我向来自全国各地的少先队员、师长，从容地介绍了我的家乡。我也作为唯一的学生代表，参与策划、主持了“三十佳”晚会。我开始感觉到，与优秀的同龄人相比，我并不差。我应该有自信，我能够向陌生人表达我的意思，也能够和大家交朋友，分享快乐与幸福。
初中毕业後，我考取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度过了快乐而充实的3年，然後考上了北大。我不仅实现了梦想，更为重要的是，我建立了正确的“成功与失败”的观念。我意识到，我的理想不是高考成功，也不该因为高考的失败（假如失败），而停止我的步伐。失败也可以是我的一笔财富，让我早早接受历练，迈向理想时更加坚定、更加稳健。
我觉得，这样的我，终於成为了真正的白天鹅。
飞向太阳的玄鸟
带著自信和快乐，我走进了北大校园，当然还带著一颗充满理想的心，那是所有北大人都拥有的。怀著“为民族立生命，为万世开太平”的雄心壮志，我走进了经济学院。
一位热情的师姐告诉我，对学生而言，保研（保送读研究生）、出国和找工作，就这麽几个目标。你自己一定要早早明确、不断努力。我观察周围的同学、师兄、师姐，发现这几条确实是他们每天必谈的重要内容。我因此恍然大悟∶不管怎样，要实现幸福，就必须办好这些事儿。於是，我的目标变成了保研，幸福变成了找到好工作、住好房子。我必须为了这个目标而好好学习，我必须提高GPA（平均分数）！
平时我总是很快乐，很阳光，因为我明白，大家只会喜欢和快乐的人做朋友。我有很多朋友，也过得很充实。只是每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我就感受到无尽的压力，因为我需要更高的GPA！我会非常努力地投入考试复习，可是每当我看见深夜了，同学们仍然坚持学习的时候，我就很担心我学习得不够好，担心很多问题我可能没有看到。
因为攀比GPA，这段时间中，我对於同学间的交流也会变得敏感起来，总是从同学的话里面，听到我没有复习到的东西、不知道的信息，於是弄得自己心事重重。
很多时候我都怀疑∶GPA真的是我的最终目标吗？我的雄心壮志、我要的幸福生活，难道都是要靠GPA来实现？我心里很矛盾。我明白GPA不是一切，但是没有高GPA，我可能找不到好工作，没有好房子。那样，我渴望的幸福也会消失不见。
在这个矛盾中，我迷惘了，我感觉很累。我花了很多时间、很多精力去想、去担心。而且，我辛苦挣来的GPA，也并没有让我开心，因为那不是真正幸福的生活，只会让我面临新的、更大的压力。
我的身材矮小，也让我担心会受到无端的打击。我参加社会工作、当义工时，总是有人嘲笑我的身材；我参加活动和实习，也常常遇到对身高的限制，让我无法参与我喜欢的活动。甚至，在恋爱问题上，老有人说我这样子不好找男朋友┅┅
这些事情让我烦心，也让我对自己不那麽自信了。更有些时候，我怀疑自己还是那个丑小鸭，我永远成不了白天鹅。
那才是我的翅膀
面对快乐大学生活中的这些“不和谐”，我选修了学校的“生活教育课程”。我想重新认识真正的自我，破解我的矛盾和烦恼。这门课让我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不管是课堂内容，还是小组讨论，都让我从老师、同学的交流中，寻获了生活的许多意义，重新认识了理想与幸福，摆正了对於学习、对於GPA，以及对大学生活中许许多多纷繁、复杂事情的态度。
课上，宋老师和田老师说，一个人的成功，不在於他过得如何好，而在於他有益於别的人。刚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并没有十分在意。但是细细品味，我才发现，这句话正可以解答我的迷惘与困惑──大学几年，我的目标变小了，曾经要为“万世开太平”的心胸，变成了对好工作和舒适生活的追求。当然，人需要现实的短期目标，可是，人不能因为这些短期目标，而将人生的理想淡去了。
於是，我渐渐解开了自己的心魔。GPA只是大学生活的一小点，在我实现理想的过程中，它微不足道。所以我不应该被它牵绊，反而应该迈开步伐，去追寻我真正的梦想。
至於别人对我外貌的评价，也不应当阻挡我的快乐、我的自信。那些是天生的，就算别人说得对，我的生活可能不受益於这些天生的素质，就算对於很多人来说，我永远只是一个丑小鸭，我也不该气馁。因为，远大的目标、宏伟的理想，那才是我的翅膀。唯有抛却世俗的阻挠，我才能真正高飞。
就如舞蹈“千手观音”的主角谭丽华，身体的缺陷（耳聋，连音乐都听不见），不能阻挡美与爱的光芒。我虽然生得不完美，但是我能让朋友觉得在我身边温暖、喜悦；在小组活动中，同学觉得我是开心果；每个寒璁假我回到家乡，家乡的许多孩子甚至家长，都来和我聊天，觉得和我聊天有很多收获 ┅┅这就是我的美好∶让他人快乐著我的快乐。我为什麽还要失望、沮丧呢？
我可能还是成不了白天鹅，因为我没有白天鹅那样美丽的身姿，也没有白天鹅那样高贵、骄傲的神情。可是，我是一苹飞向太阳的玄鸟──我可以最大限度地接近辉煌！
老师的分析∶
什麽时候我们会感觉自己是丑小鸭？什麽时候我们会突然发现，自己简直成了白天鹅？什麽时候我们又会怀疑，自己还是那个丑小鸭，且根本成不了白天鹅？解读露西同学的自我成长记录，我们就会对此有所领悟。
在这样的大学生活里
从她的文字里，我们可以看到3种人对她的自我认知产生的影响──父母、大学同学，和大学老师。这3种角色分别代表了家庭教育、同龄人关系和学校教育对她自我形象形成的意义。这种意义也向我们证实，我们是在与他者的关系中认识自己，是在他者的眼睛中看到自己。
某种程度上说，露西同学非常幸运。在强大的应试教育的社会环境下，她能够拥有以爱心和平常心养育她的父母。这样的爱心与平常心，帮助她阻挡了应试教育的伤害；这样的爱心与平常心，给了她童年的自信与快乐；这样的爱心与平常心，使她学会思考，勇於自我突破；这样的爱心与平常心，不仅使她获得高考的成功，也拥有了正确对待成败的智慧；这样的爱心与平常心，还赋予她心灵的幸福和对命运的感恩，并最终使她感受到成为白天鹅的喜悦┅┅
然而，露西还是无法完全摆脱应试教育的影响。这种影响是延续到大学的──在师姐的谆谆教导中，在周围人每日的言谈中，在身边同学的深夜苦读中，无处不在。
除了应试教育的压迫，还有社会文化在工作与恋爱上对外貌的歧视等，这些因素其实都被同一种社会价值观所驱动──利益的追逐和物质的获得。在校园里，表现为以成绩换取保研与出国机会，最终赢得好工作和好房子。
在这样的大学生活里，我们看不到同龄人之间的相互鼓励；在这样的大学年华里，我们看不到真理的光芒与执著；在这样的大学生涯里，我们听不到理想的歌声与呐喊；在这样的大学日子里，我们看不到长者的循循善诱与智慧启迪。
这样的大学教育，不仅腐蚀人的心灵，使人倍感压力，倍加怀疑，倍加迷茫，倍加疲惫，倍加矛盾，倍加烦心，以致不再自信，最终“怀疑自己还是那个丑小鸭，永远成不了白天鹅”。
这样的大学经历，使人失落“为民族立生命，为万世开太平”的壮志雄心，并淡去人生的理想，而落入自我狭小目标的圈套。
那个我们不熟悉的地方
然而，大学生活不必非如此不可。
通过与生活教育课程老师的对话，通过对自己的反思，通过倾听内心久违了的声音，学生可以开始重新思考生活的意义，重新寻回自己的目标。然而，这仅仅是开始，信心还不够饱满，短短一个学期的课程，不足以支撑理想的大厦；与老师的一次谈心，也不足以解答心中所有的困惑┅┅
到哪里，可以找到能持续一生的生活教育课堂？到哪里，可以找寻关於生活真谛的教诲？到哪里，可以真正获得白天鹅的自信？到哪里，可以卸下心头的重负？到哪里，可以重拾童年体会过的幸福与感恩？
重新回到父母的怀抱中吗？可我们不再是小孩子，父母也随著我们的长大而年迈了；在学校中寻找吗？我们就在学校中！除了武装我们到社会上竞争与战斗，学校并不能给我们多少心灵的滋养；等待社会的温情吗？社会是个竞争残酷的地方！
有一个地方，我们可能不熟悉或未曾听闻，那就是上帝在这个世界为我们准备的家──教会。这是我们应该去的地方。在教会中我们会知道，在慈爱的天父面前，我们永远是孩子；在全知的上帝面前，我们永远是学生；在他所建造的教会中，我们永远是他的爱子与爱女；在全能的父神面前，我们永远拥有祝福世界的使命┅┅
无论环境怎样变迁，我们是神的儿女，这样的身分永远不变。这样的身分，比白天鹅更高贵，也比白天鹅更永恒。
作者哈尔滨人，高校教师，现在美进修。
原载于OC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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