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福音传给活着的人,让我们所爱的人在世时就认识主耶稣,得着永生,这实在是只争朝夕的事。
文/何和平
2013年6月的第二第三周,我大姐姐和我主内弟兄先后离世。难得的是,在他们临近生命的终点时,我有机会与之长谈。当生命接近其最真实的部分——死亡时,人往往会向亲人们道出自己所经历和领悟的真相与真心话。这些话、这些思想、这些领悟,虽然像一颗辉煌地划过夜空又瞬间燃尽的流星,却在活着的人的内心深处留下深深的划痕,令人在夜深人静时回味无穷。
没能说出最重要的话
姐姐3年前被确诊得了一种类似红斑狼疮的疾病,叫做巨型吞噬细胞变异,并非癌症,但与癌症同属不治。她3次入院,一次比一次重,直到最后才确诊为淋巴癌。
在姐姐第二次出院后,我有机会和姐姐隔着千里在电话上长谈。我们回忆了许多童年少年的旧人往事,姐姐说我记忆真好,记得住那么多人和事。我说因为那些人和事,当时对你来说是日常生活的凡人琐事,而对少年的我来说,却都甚新奇。我们谈得兴奋,不觉久了。因为担心姐姐太累,就商量好明年回国再详谈。
其实我内心里一直在寻机会能和姐姐切入根本话题——我认识到的最后真相:什么是终极的真理、生命与道路。
人对自己和别人的生命长度都有个基本判断,这个潜在判断藏在人的潜意识底层,少为人察觉,却无形地左右着人的日常生活计划。我肚子里的如意算盘是,明年将这边的事大体完成后,到北京与姐姐、姐夫住段时间,全面介绍我现在的新信仰。
我和姐姐的交流常常越是着急,越是停留在表层或是枝节问题上,一直深入不下去。没能把我所认识的基督信仰的核心真理,较为全面、清晰地介绍给她,这也是因为我总想着,还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能向姐姐传福音。
但事实上,人对自己的生命并没有真正主权,生由不得我,死也由不得我。将福音传给活着的人,让我们所爱的人在世时就认识主耶稣,得着永生,这实在是只争朝夕的事。
上帝曾给我机会,但我却没抓住。在她病重时,我们曾祈求生命的主给姐姐时间来“听全听懂福音”。祈祷蒙应允,姐姐得到了3年之久的时间,我们却因此掉以轻心。在她第二次入院后,我们也曾做类似祈祷,仍蒙应允。
姐姐出院一段时间后,我们甚至还电话长谈过。但我却脱不开“以我为中心”的思维与行事习惯,以为姐姐能按我的意愿等到明年,然后让我按部就班地与她讨论和研究圣经和福音。
当姐姐又一次病危昏迷后,我的心责备自己没能向姐姐传讲完整的福音信息,我只能祈求生命的掌管者再给姐姐和我改正的机会!我给守在姐姐身边的小妹发信,尽量简洁地陈述基督信仰的核心思想,请她在姐姐清醒的瞬间读给她听,或许还有机会。小妹答应了,但姐姐并没有醒来。这成了我对姐姐,也是对自己的终生遗憾与心痛。
没能做好最想做的事
一周后,我的主内黄弟兄也因血癌而回了天家。他被发现此绝症只有2个月。刚入院时,我们也曾长谈,也未曾想到这会成为我们的最后一次长谈。黄弟兄与我谈到了他自己的终生遗憾。
黄弟兄是我们剑桥小小华人教会的元老之一。记得当我们聊起教会为一群剑桥博士和学者开的讲座“现代基督文明探讨”情形时,我感叹自己虽是工科出身,兴趣却在哲理文学。黄弟兄亦有同感,他说自己从小就对文学历史特别感兴趣,对理工、经济等提不起劲来。他是帝国理工经济学博士,又正为总理衙门预测国家和世界经济动向,责重且胜任。近来他却一直笔耕文坛,评文论影,正处在要将后半生的主攻方向转到文耕笔种的过程中。
他长叹自己的文学恩赐没能尽兴发挥,这成了他回顾一生的遗憾之一。他的话震动了我。我们都是已知自己人生使命的基督徒,知道自己生命的来处和去处,也明白此生的目的与意义。我们都想尽力按对造物主分派的职责的理解,来规划人生和行使恩赐,但我们有时却并不真知上帝对我们人生安排的具体时序和内容,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在造物主的历史大戏里的角色。
从人的角度看,人生有不及格发挥、低水平发挥、及格发挥和超水平发挥。但人若愿意把天赋才能交在造物主上帝手中,无论多小、多少、多么微不足道,造物主都能将其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常变小为大,变大为小;变福为祸,变祸为福;变生为死,变死为生。
“弟兄们哪,可见你们蒙召的,按著肉体有智慧的不多,有能力的不多,有尊贵的也不多。上帝却拣选了世上愚拙的,叫有智慧的羞愧;又拣选了世上软弱的,叫那强壮的羞愧。上帝也拣选了世上卑贱的,被人厌恶的,以及那无有的,为要废掉那有的。使一切有血气的,在上帝面前一个也不能自夸。”(《哥林多前书》1:26-29)
人总是以为自己的才能和生命由自己做主,其实是上帝赋予人诸般才能和生命,上帝也愿意使用人自愿拿出来交在他手中的才能和生命。黄弟兄临终的遗憾给我的震动在于,他使我明白,人生要尽早发现自己的恩赐,并尽早将自己的才能和整个生命交给上帝来使用!我们不可能完全预知上帝对我们生命的计划,所以,我们只能时刻跟随生命的主,常常求问他,并按已知的方向装备自己,避免错过本属于你的最精彩演出。
作者来自四川成都,软件博士,定居英国剑桥。
刊于oc12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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