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洗仪式就要开始了,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文/蕊玉
当知了唤醒盛夏的热情,我想起了6年前的那个夏天。当时,我是教会诗班的一员,也是教会唯一一个没有受洗的成员。
寒冰被瓦解
早在6年前,我被杨姐带进教会。在教会的一次音乐布道中,当我看到布道者在台上吹起笛箫时,沉默呆滞的我突然在台下哼唱起来。杨姐看了看我,说:“你可以去诗班。”我没有回答,却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没多久,我出现在诗班的练习教室里。老师和诗班的伙伴们问我在教会哪个小组,有没有受洗,有没有决志,是不是慕道友,我茫然不知如何回答。但我坚定地坐在位子上,跟着大家一起认真地唱着。
渐渐地,大家习惯了我在旁边陪唱。圣诞歌曲排练时,我被告知没有我的节目,不用参加练习,我还是会风雨无阻地坐在台下观看。后来我被告知,没有受洗,不能上台献唱,我仍执拗地参与。歌曲中的咏叹调宣泄出我内心淤积的痛楚,我仿佛融进了音乐中,一丝丝盼望渐渐生根、发芽。
我成了教会里唯一一个上台献诗,却没有受洗的人,这使带领诗班的师母顶着很大的压力。她和杨姐都坚信我肯定会受洗,只是因为教会的受洗日安排在夏天,我还得等些时日。
在圣乐的熏陶下,我心中的寒冰日益瓦解,脸上也开始有了笑容。杨姐常欣喜地对人说,我的生命有了很大翻转,是主美好的见证。我的工作和生活越来越顺利,我也满怀信心地帮助刚离婚的二姐走出困境,邀请她参加教会的活动。
内心的挣扎
日子一路欢呼着走向盛夏,受洗的日子近了,我尝试着邀请二姐一起受洗,她拒绝了。“《游子吟》我刚看完,圣经才刚开始读,我总得把这两本书读完再决定是否受洗。再等一年也不迟。”随后,她扬扬眉毛,看着我说:“你都看完了吗?你想这么不清不楚地受洗吗?”
我顿时哑口无言,羞愧难当。当时,我对圣经看不太懂,也没兴趣;每次教会的小组查经,我都借故推脱,所以我圣经并未读完。此时被姐质问,心中就胆怯了。
我开始怀疑,我的信仰是真的吗?虽然我在教会里大大受益,但真正让我改变的,究竟是神还是人?我开始陷入焦虑。
在受洗前的培训中,我很快完成了考卷,但内心并不明了。我偷偷地问培训的老师:“为什么上帝没有博爱,不能容忍别的神呢?”老师回答:“因为上帝是唯一的真神,所以他不能容忍假神。”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想:“凭什么说自己是真的,别人是假的呢?这个神好像很没有气量啊。”
受洗前的一夜,我在小区里来来回回地走,绞尽脑汁,都没办法相信一个自己没见过的神。我拨通师母的电话,我说:“我虽然情感上常觉得有神的同在,但在逻辑推理上,却无法推算出上帝的存在。”师母说:“上帝的智慧高过人的智慧,用人有限的智慧,永远无法推算出上帝来。”我似懂非懂,又说不出所以然,只得放下电话。
那个晚上,我辗转难眠,迷糊睡着,又噩梦连连,实在苦不堪言。早上起来,情绪十分低落。
下午,受洗仪式就要开始了,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杨姐外出旅游了,要过两天才能回来。我打电话给诗班的老师,她正在忙着,没有觉察到我的异样,客气了几句就挂了。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求告谁,就不由自主地反复哼唱着刚学的一首诗歌《除你以外》,唱得极其哀伤,泪水一次次打湿面颊。
我不停地问自己:当我第一次打开圣经时,眼前如放电影般金光闪耀,照亮了昏暗的房间,我到底是得到感召,还是入戏太深?我在诗歌的抚慰中产生共鸣,疲惫的身心渐趋安康,这是自然规律,还是真有主同行?如果选择受洗,就要与别的假神做出诀别,这又何其难呢?!
就在我身边
时间又一点点地过去了,诗歌已经唱了整整一个上午,是时间要出发了。牧师不是说过,越是弄不明白的时候,就越要去教会求回应吗?我想,我还是躲在教会的角落里,看看事情要如何发展。
在这个骄阳似火的中午,我坐上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出发了,我不知道将驶向何方,人生的旅途是如此迷茫。正当我昏昏欲睡时,忽然“咣当”一声,车子停住了。司机回过头来,叫乘客全部下车,因为车坏了。我顺从地下了车,我相信万事都不是偶然,如果冥冥中注定我受洗的路不通,我岂不是免了挣扎之苦么?
我静静地站着,什么都不想,任凭时间流逝。不知道是过了几分钟,还是几十分钟,司机喊我们上车。我再次坐上公交车,来到教堂的门前。
开门进去,时间不早不晚,仪式即将开始。教会里挤满了人,听说当天有上百人报名受洗。我逃到最后排,想避人耳目。却与正在弯腰整理物件的师母撞个正着。师母看到我,马上喊我做准备。我慌忙说:“我还没准备好,把我安排在最后吧,我先看看。”说完,我又挤到最前排的位置,感觉远离熟人会安全些。这时,台前的牧师开始布道了,他开口说:“上帝是唯一的真神,正如真钞不能容忍假钞票一样,我们的神也不能容忍别的假神……”
后面牧师说的话我都没听见,泪水已在我脸上泛滥成河。有关神的真伪,不正是我心中纠结不停的问题吗?钞票的比喻多么简单明确,瞬间就让我明白了,神真的看透万物,在关键时刻给我指引。我还有什么可质疑的?
许多人站了起来,为受洗仪式挪开场地。我仍旧坐在位子上,任凭感恩的泪水流淌。忽然后面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扭头看到了笑盈盈的杨姐。她带了一个老乡来,他们看见我满脸泪水,有些惊慌。我解释说没事,我流的是开心的泪水。我问杨姐怎么提前回来了。她热情地拥抱我,说:“你的洗礼,这么重要的事,我当然要来!”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杨姐叫我不要哭了,我又笑了起来。虽然眼泪不住地淌,心里却出奇地平静,因着上帝的作为,我特别感恩。那个老乡啧啧称奇,说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多的眼泪。我却欣然知道,上帝用他奇妙的方式,让我知道,他又真又活,就在我身边。
受洗后,我的心安定下来,不再纠结想逃。我知道我在神的庇护下,每当遇到困难,陷入沮丧纠结时,我就想起了当年受洗的经历。想起当时的哭与笑,挣扎和释放。上帝爱我们,必会手把手地领我们进入他的家。这份坚信一直在引领我坦然面对挑战,不断更新着我的人生。
作者现居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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