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抑郁,这座绝望的城堡 / 红海印记

在仅有的祷告中,我常质问上帝,为何不能救我?

文/红海印记

我第一次听到“抑郁”这个词,是在姐姐生完她的第一个孩子之后,医生诊断她得了产后抑郁症。刚大学毕业的我,对一切事物充满期待,无法理解姐姐的病症,反而简单地认为,患抑郁症者大致就是对生活太过矫情,对未来有些恐惧而已。

直到我结婚后,人生遭遇重创,亲身经历了“抑郁症”,才真正明白这是一座绝望城堡。

我以为能掌控未来

我的童年过得并不愉快,充满惊恐,不被接纳,没有安全感。父母的一方长期缺失,母亲的情绪不稳定,动辄打骂。这样的环境下形成的思维认知方式,就是容易怀疑自己,也怀疑别人的爱。

当年父亲离家时,是信仰救了我的母亲,从此这个信仰也让我在主日学度过了6年的时光,一直到我的叛逆期。一次重要的考试失利之后,被我当成阿拉丁神灯的上帝,被我挡在了如石头般坚硬冷漠的心之外——我自认感觉不到他的爱。

从此,我开始了自以为能够掌控的浪子人生。

2011年,我结婚了。婚后第一年,丈夫从事的担保行业出现了经济危机,我们家欠债300万,包括欠我妈妈和姐姐100万。当时我怀孕有流产的危险,却有娘家也不能回。在那个痛苦的环境里,我重新回到上帝的面前,找出尘封的圣经,开始祷告,并开始到周边的一家教会,参加周日聚会。

在上帝的保守中,孩子平安地出生了。之后,我和丈夫去广州投奔姐姐,我想靠自己的力量偿还家里庞大的债务。那时候,无论我怎么祷告,上帝都没有将这300万的债务挪走。

为了尽快偿还债务,我觉得自己没有选择,只能忍受母子分离,每天起早贪黑地工作。别人一再否定我丈夫的工作能力,导致我也从心里鄙视他……渐渐地,我们的婚姻出现了危机,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发觉自己开始出现抑郁倾向。

后来姐姐的身体出了状况,我们又从广州回到温州上班。孩子3岁,要上幼儿园,但体质比较弱,几乎每个月都会反复感冒,经常咳嗽。我每天都在考虑怎么跟老板请假,想带他去看某位医生,又害怕药物有副作用,这些思虑弄得自己整个人的神经都很脆弱。

结果,凡是能排上号的医生,我几乎都曾挂号去看过,疗效却甚微。当我发现钱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时候,我想到了死。这时,我的抑郁倾向越发严重起来。

那时我跟上帝的关系也很淡漠,我只是知道他的存在,但我心里真实的想法是:“主啊,你若医治孩子,我就是活的,你若不医治,我就要死了。”

在连续失眠的夜里,我决定寻找医疗的帮助。我先去医院挂神经内科,医生开了助眠和一些抗抑郁的药物。药物对我没有帮助,于是我又寻找当地知名的主任医生。医生给我做了一系列的专业测试,最后判定我患了“中轻度抑郁症”。

医生开了一堆抗抑郁的药物,这些药确实缓解了我的焦虑和失眠症状,但之后引发的副作用却让我受不了。

随后,断掉药物又花了两个月,开始和停用这些药物,都让我十分难受。我去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我知道信仰的巨大力量,就特别挑选了基督徒心理医生,但是很可惜,她也只能缓解我在看诊时的焦虑,当我独自回到自己的现实环境中时,我依旧被无情地拖进绝望城堡。

拿到钥匙,回到“家”

在那段治疗的日子里,在仅有的祷告中,我常质问上帝,为何不能救我?有时刚强一点时,也会在祷告中斥责撒旦,宣告即使我死,我的灵魂也属于耶和华至高神,不属于它。

有一天,我听到一句答复:“为什么你相信你即便死,灵魂也属我,却不信我会带你安然度过难关?”我回答说:“主啊,我做不到,我只感觉很痛苦。求你帮助我!”

上帝是信实的,事实证明,他真的愿意帮助我,他奇妙地带领,给了我一把走出绝望城堡的钥匙。

记得2015年那一天,一早起来我的状况就很不好。那时候我已经辞职,家人都不知道。我背起包准备离家出走,我想远远地离开家,不想再听孩子整夜的咳嗽,不想再整夜整夜地失眠。脑海里循环播放着声音:肯定不会有好转的,以后会越来越差。“仇敌”偷走了我的盼望,而我信以为真。

那天,我走到白鹿州公园,我站在那里傻傻地看一群人跳健身操,那首歌的名字叫《幸福天堂》。

有一位大姐发现我表情不对,她说让我帮忙给她们拍一张照片。我说可以。我也很想找机会跟人说说话,听到播放的歌曲,我知道她们是基督徒。健身操结束以后,我就去找那位大姐,问她:“你是基督徒吗?”她说:“我是。”我又问:“那上帝真的会救我吗?为什么我还是这么痛苦,晚上睡不着?”

那位大姐说什么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我哭,她也哭,并且说要带我去祷告。那天她带我去教会祷告,我跪在上帝面前,痛哭流涕,更多地是为自己的遭遇向上帝哭诉。但是在教会里,有一群弟兄姐妹为我祷告与自己在家中祷告的感觉完全不同。我感受到圣灵在我们中间运行,而祷告后我觉得有平安在心中。

从此,我就固定去教会,我好像一个孤儿,终于找到了一个家。

顺境逆境,心怀感恩

这次跟我在孕期回转向上帝不同,我是从心里转向上帝。在教会中,我不仅恢复了圣餐礼拜,还参加了小组和圣经辅导的培训,加入“生命影响生命”的门徒训练。

我发现自己在改变。当抑郁再来袭时,我就求上帝,不属于他的,求他为我抵挡。每天晚上我都写日记,记录我当天是否有认知偏差的时候,上帝让我明白,我不再是为我的感觉而活,我是为了上帝的使命而活。而且他给我的担子都是我能承受的。

每一天早晨读圣经与祷告的灵修都在提醒我,我不是这世界的奴仆,我是上帝的孩子,为要彰显他的荣耀。每一个主日敬拜也都在提醒我,我在这世界是客旅,主的怜悯和恩典,每一天都在我的身边。

当然这些还不够,还需要不停地把自己给出去,参与教会的服侍,并去关怀那些与曾经的自己一样破碎的人。只有这样,心中那个永远都填不满的迷惘空洞,才能被上帝的爱完全地填满,内心也得到医治。

我开始学会以感恩的目光,去看待生活中的每一件事。当然这样做并不容易。我们感恩冬日的阳光,却恨恶夏日的炎日;我们感恩顺境,却在逆境挣扎时埋怨。

我记得一位朋友跟我说,每当她看见小女儿这么健康,她心里就充满感恩;然后回头看到大儿子,浑身湿疹,长达七八年未痊愈,心里就又充满了苦毒,刚刚萌发的感恩立刻就跑走了。这是我们每个人对感恩的真实写照。

然而,我们一生的遭遇,就好像圣经中的耶利米和但以理一样,所处的困境都是上帝的精心筹备,为要达到他想要我们完成的善工。

抑郁如同在困境中心里的反抗,以及对自己处境的深深自怜和无能为力感。如果我们愿意相信上帝对我们的遭遇是祝福而不是诅咒,我们就能摆正自己的心态,不会被情绪、感觉所奴役,从而能拿到那把走出绝望城堡的钥匙,真正活出丰盛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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