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许牧世
羊是圣经中最被看重被宠爱的动物。《撒母耳记下》12章写先知拿单向大卫王描述一个穷人怎样爱惜他仅有的一只小羊：“他照顾小羊，让小羊跟自己的儿女一起长大。他把自己吃的喝的也喂给小羊；把小羊抱在腿上，像对待自己的儿女一样……”难怪大卫一听说有一个财主为了招待自己的客人，竟夺取穷人的这只小羊去宰了，不禁勃然大怒、发誓要惩罚这个财主。
旧约时代羊是献给上帝的主要祭牲。圣经说，亚当的儿子亚伯曾拣羊群中头胎最好的小羊作祭牲献给上帝。以后以色列人献烧化祭，赎罪祭和平安祭几乎都用羊作祭牲。《利未记》一再提起，用羊作祭牲发出的香味是上帝所喜悦的。
关于上帝与他子民的关系，《以西结书》记载上帝的话说，“你们是我的羊，是我草场上的羊群。你们是我的子民，我是你们的上帝。”又说，“牧人怎样找回失散的羊，我也要照样找回我的羊……我要亲自作我羊群的牧人，为他们寻找可安息的地方”（以西结书34：11～31）。
新约时代，耶稣向世界宣布，“我是好牧人，好牧人愿意为羊舍命……”（约翰福音10：11）。《希伯来书》也见证说：“上帝使复活的主耶稣成为群羊的大牧人。”耶稣出来传道之初，看见一大群饥渴的人，《圣经》记载说，“他动了慈爱之心，因为他们好像没有牧人的羊群。他就用许多话教导他们”（马可6：34）。
从上面所引经文，我们看出羊在圣经中的特殊地位。信徒被喻为羊，而基督被称为牧养羊群的大牧人。有别的哪一种动物曾被置于如此尊荣的地位上？当上帝为以色列族塑造民族领袖之时，他往往先让所选召的人有一段牧养羊群的经验：雅各长期替岳父拉班牧羊；摩西在肩负率领以色列同胞脱离为奴之地的使命以前，上帝叫他先在旷野经历了四十年的牧羊生活；大卫童年时代即与羊群为伍。他能轻易击杀了非利士的巨无霸哥利亚，也是从在旷野牧羊得来的经验。大卫曾告诉扫罗王，“我照顾父亲的羊，有时候狮子或熊来了，抓去小羊，我就追赶它，击打它，救回那只小羊。如果狮子或熊袭击我，我就捏着它的喉咙，打死它……”这种经验使他不把“那个藐视永生上帝军队的非利士人”放在眼里。主耶稣所说“好牧人为羊舍命”那句话，大卫早已在行动中表现出来了：小羊被狮子抓去，照理说，牧羊人逃跑都来不及，而大卫竟然奋不顾身去追赶狮子！要不是他准备为羊舍命，怎能做出这种超越常理的事？
羊与牧羊人的首要关系在于互相认识。《约翰福音》第10章主说，“我认识我的羊，我的羊也认识我。”主认识他的羊群中的每一只羊，爱他们，关怀他们，甚至愿意为羊舍命。可是羊对牧羊人的认识则有程度深浅之别，有的甚至还不能辨认牧羊人的声音。撒母耳幼年时上帝的声音临到他，三次呼唤他，撒母耳却跑去找以利，以为是以利的呼唤。《圣经》说“那时撒母耳还不认识上帝。”羊必须认识牧羊人，才能辨认牧羊人的声音，聆听牧羊人的呼唤，跟从牧羊人的带领，接受牧羊人的保护。
“牧羊人按名字呼唤自己的羊，领他们出来……既领出来，就走在羊群前面，他的羊跟着他……”牧羊和放牛不同，放牛的往往骑着劣马，拿鞭子在牛群背后呼喝追赶；牧羊人却走在羊群的前面，把羊带上一条稳妥安全的路，走到青草地上或可安息的水边。牧羊人手中拿着的那根比自己身量还长的牧杖，不是用来击打羊群，而是用来指引及帮助跌倒的羊儿。另外一根短棒（或译为竿）是用来卫护小羊的武器，正如《诗篇》23篇所写的：“你用牧杖引导我，用牧竿保护我。”走在前面的牧羊人不时回头观看，关心有没有羊儿离了群、“偏行己路”走近危崖的。这是一幅多么安祥柔和，充满着爱和关怀的图画！
希伯来文化对羊似乎情有独钟，这也难怪，羊对希伯来人的衣食住各方面都有贡献：羊供应主要肉食；羊奶是最富营养的饮料；羊毛用来织制衣服；好的帐幕要用羊皮缝制。巴拉斯坦的羊多数是白色的，圣经多处用羊毛形容洁白。如《以赛亚书》1：18上主说：“虽然你们的罪污深红，我却要使你们像羊毛一样洁白。”羊的可爱处在于柔顺和服从，不嚣张，不喧嚷，默默地接受牧羊人的保护、带领。
然而圣经也告诉我们羊的好些弱点，其中常见的是羊容易走迷了路，正如先知以赛亚所说，“我们都像迷失的羊，各走自己的路”（赛53：6）。前些年有一位美国牧师特地去巴拉斯坦访问好些靠牧羊生活的牧羊人，探询他们牧羊的经验。据这些牧羊人说，羊儿迷途最常见原因乃是羊儿遇见路旁有好的草料，两眼盯住地面，一直顺着有好草料的地方走，不看牧羊人；而有好草料地方往往靠近险峻悬崖或溪涧，羊儿不知不觉间掉了下去。有些动物走迷了路能够觅路归回，狗和马有这种本领，可是迷途的羊不能觅路回家，要靠牧羊人到处呼唤寻找。因此牧羊人往往要“撇下羊群在山野间，去寻找那迷失的羊，及至找着了，他就非常高兴，把羊儿搁在肩膀上，带回家去……”（参路加15：4～7）。还有，羊儿生性柔弱，遇着狼或其他野兽来袭，自己不但没有抗拒之力，连逃跑之力都没有，只有倚靠牧羊人和他手中的棒（或竿）的反击，才能脱险。信徒和主的关系正是如此，在人生途上人不时遭遇困难或诱惑，而人性的懦弱往往使他无力抗拒，亦难以逃脱，惟有倚靠大牧人的力量才能胜过撒但的攻击，站立得住。
有一位解经家说，全部圣经的主要启示乃上帝在寻找迷失的人类。《创世记》一开始便是上帝降临伊甸园，呼唤“亚当，你在哪里？”（“亚当”在希伯来文即“人类”）。人自犯罪迷失后，上帝就不住地寻找他，呼唤他归家。在古时候上帝藉众先知说话，教训迷失的人悔改，到了末后，他藉自己的儿子向我们说话（参希伯来书1：1，2）。圣经末后的一卷启示录，记载我们的主仍然没有停止寻找迷失的人，他在人的心门外敲门，要世人敞开心门，承受他的救恩。
羊的另一特性据说是不知节制的贪吃草料，吃得太饱就喜欢躺卧在草地上，四足朝天。但因为肚子塞得太满，过分膨涨，而羊的腿细小无力，往往翻不过身。要不是牧羊人注意它这种情形，用牧杖帮它翻身站立起来，羊可能在地上挣扎不休，以致丧命。这岂不是我们这些被喻为主草场上羊群的信徒所当警惕的？世上物质的诱惑可畏，而欲壑难填，须倚靠主所赐的力量谨慎节制，别吃得太饱，以致在地上挣扎，站不起来！
羊群中难免有些羊儿，一向不愿跟着牧羊人走，却喜欢随意乱闯，也因此常常迷了途，闯出祸来，叫牧羊人操心。
有一个牧羊人，他牧养的羊群中就有这样一只特别“顽劣”的羊儿，往往“偏行己路”，不时迷失在荒野间，叫牧羊人撇下其他羊儿，回头去寻找它。有一回牧羊人拿起他的牧杖，忍痛向这只羊那瘦细的小腿上打下去，羊痛极仆倒，腿受伤了，不能走路。于是牧羊人细心将它的腿包扎好，让它拖着条受伤的腿，在羊群背后慢慢地走。到要上山下岭或走在满地碎石的峡谷中时，牧羊人就把它抱起来，放在自己肩膀上，背着它走。羊群喝水的时候，牧羊人去替它拿水，休息的时候，拣柔软的草地让它躺卧。这样细心爱护看顾它，到了它完全复原，能够自由行动。从此以后，这条羊儿在群羊中总抢着偎依在牧者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惟恐牧者看不见它，它看不见牧者！有人问牧羊人为什么这只羊儿特别喜欢亲近他，他笑着把这段经历说了出来。
主耶稣说，他到世上来的目的是要牧养他的羊群，“叫羊得生命，而且是丰丰富富的生命”（约翰福音10：11）。惟一的条件乃是凡希望得此生命的人必须认识上帝的声音，接受大牧人我们的主基督的带领，遵行他指示的道路，始终跟随他的脚步，直到走完人世旅程，由他的手牵引我们进入永恒的天家。
作者是福建人，曾任大学教授并负责《现代中文译本》圣经之翻译，现住美国波士顿。
本文之圣经经文采用《现代中文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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