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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初/吕沛渊

 

1971年2月5日,阿波罗14号太空船的指挥官米契尔在月球上,安放一小片显微胶卷,内装整本圣经,以及用十六种语言写出的圣经首节经文:“起初,神创造天地。”

 

 

 

文/吕沛渊

 

 

 

世界的受造

 

任何研究科学的人,都知道科学的四大要素:“时间、空间、物质、因果”。奇妙的是,《创世记》一章一节正将此四要素包含在内:“起初(时间),神创造(因果)天(空间)地(物质)。”

圣经所启示的神,是自有永有者。万物是因他的旨意而被创造的,所以,圣经《创世记》卷首,庄严宣告“起初神创造天地”,和其中的万物。

自十九世纪以来,根据“理性主义”发展的现代科学理论假说,高举“人本主义”的大旗,否认神迹的可能,质疑圣经《创世记》的记载。过去百多年来,也有些基督徒科学家面对世俗科学的冲击,重新解释圣经,作出妥协。

但是,我们必须谨记:不应迁就科学的假说或理论,而强解经文,使之符合现代人的胃口。因为科学理论并非绝对真理,科学观察方法有其局限,我们不当以流行的“科学”,来主宰对圣经的解释。

 

 

 科学与圣经

 

科学是研究“自然启示”(即神在自然界赐下的启示),圣经是“超自然启示”(神直接用言语和行动的启示,超乎自然界的范围)。人必须根据“超自然启示”,才能对“自然启示”有真确的认识。

在人类犯罪堕落之后,人的理性受到罪的影响,更需“圣经”的指引,才能明白“科学”的目的与意义。人本主义的世俗科学,以“唯物论”与“自然主义”挂帅,将“自然律”绝对化,否定神迹的可能,成为了“科学主义”。所以,我们必须小心区分何为科学所发现的“事实”,何为科学家的“解释”。千万不可本末倒置,以科学理论来解释圣经。

圣经的作者,即造物主,是一位伟大的神。“超自然启示”与“自然启示”,都是从他而来的,不会有任何冲突。科学所发现的“事实”,是不容忽视的“自然启示”,但圣经更是神的话,绝不会有任何错误。只是我们对圣经的解释,可能会有错误。我们要区分“圣经所说的”,与我们对圣经的“解释”。

毕竟,天地被造之时,你我并不在场。只有在创造主的直接启示(即圣经)引领之下,我们才能正确解释科学研究所得的间接证据。我们应当谦卑,聆听神向约伯所说的话:“我立大地根基的时候,你在哪里呢?你若有聪明,只管说吧!你若晓得就说,是谁定地的尺度?是谁把准绳拉在其上?那时晨星一同歌唱,神的众子也都欢呼。”(《伯》38:4-7)

 

 

问天地之初

 

论到“起初”,当前讨论的核心集中于三个问题:“《创世记》中的一日是否是廿四小时”,“地球被造的时间距今有多久”,“创造是否包括了进化过程在内”。就此根据圣经,对三问题提出回应,供读者参考:

 

 

一.创造的“一日”是否是廿四小时?

 

《创世记》第一至二章记载,“神六日创造,第七日安息”。关于这六“日”的时距与次序,基本上有三种主要看法:

“正常日论”(The Normal Day View)。视每“日”为一般正常日,廿四小时,而且六日是按次序排列。

“时代日论”(The Day-Age View)。视每“日”为一段时距,可以是长久的时代,而且六日是按次序排列。

“架构日论”(The Framework View)。视“六日”为文体架构,以范畴来分类描述,“一日”并非廿四小时,而且六日并不一定按次序排列。

上述三种看法是对《创世记》第一至二章的不同解释,这是解经的问题。我们必须根据圣经(不是根据科学理论),来评估这些论点。

 

1、文体架构

“架构日论”者的主要根据是文体架构:第一日(日月光)对应第四日(日月星),第二日(天空与水)对第五日(天空飞鸟与水中活物),第三日(陆地)对第六日(陆上动物与人)。前三日解决“混沌(没有形式)”,后三日的范畴,解决“空虚(没有内容)”。然而,文体架构并未否定“正常日”的可能。《创世记》使用的叙述文体,并不排除其历史性真实。同样的理由,“时代日论”也不能肯定“日”绝非廿四小时。

 

2、科学考量

有些人从阳光雨水的考量,认为“六日”不是廿四小时,且“六日”并且不按时间次序排列。其理由是:植物在第三日存在,24小时的雨水浇灌也不足以叫植物生长。且第四日才有太阳,第三日不能行光合作用,植物不能长大。

其实,光在第一日就有了,水也早就有了。生物被造之时的大小与成长的速度,是由神命定,神迹并不受自然律的限制。举例来说,神造的植物动物,一出现就已是成熟的个体,并赐予足够养料,而后有源源不绝的供应(阳光雨水)。

综合上述,坚持创世的“日”绝非廿四小时的看法,并不稳当;并且坚持“六日”不是按时间次序,亦嫌主观。

 

3、“日”的字义研究

《创世记》第一章的“日(day,原文yom)”,此字在旧约出现约二千二百二十五次,基本字义是“正常日”。虽然也有少数用法可按照上下文解释成“一段时间”,但是绝大多数都是指“平常日”。尤其当与“序数”连在一起使用时,都是指“正常日”。“有晚上,有早晨”,此句在《创世记》第一章重复出现,也指向“正常日”。

“十诫”的第四诫命(《出》20:8-11):我们要“六天工作,一天安息”的原因,是要效法神“六日创造,第七日安息”,此关连性也极可能表明,创造的“日”与我们的平常“日”,是同样的。

此外,“第四诫命”叙述“六日之内”的,“日(days,原文yamim)”,旧约里共出现八百五十八次,都是“正常日”,从未用来指长久年代。

综合上述,从圣经有关“日”的字义用法来看,“正常日论”是有其充分的证据。

 

4、“时间”概念

“日”到底是不是廿四小时?这并非容易回答的问题。“年”与“日”都是度量“时间”的单位,并非“时间”本身。对于受造的我们而言,我们活在“时间”里,可以度量计算时间,但是我们必须谦卑承认,“时间”是奥秘,科学与哲学都不能提供终极答案。

圣经启示我们:神是昔在,今在,以后永在的全能者,他是初,他是终(《启》1:4,8,17-18);他看一日如千年,千年如一日(《诗》90:4;《彼后》3:8)。这显明神在时空之上,他创造时间,掌管时间,不受时间限制。他的日子,岂像人的日子?他的年岁,岂像人的年岁?(《伯》10:5)

对于生活在地球上的我们,“日”是指地球自转一圈的时间,约廿四小时;“年”是指地球公转一周的时间,约三百六十五天。如果地球自转与公转的速度改变,或者地球与太阳的距离有所更易,则一日就不是廿四小时,一年就不是三百六十五天。

举例来说,在水星上,一日(约地球日59天),很接近它自身的一年(约地球日88天);在金星上,一日(约地球日243天),则长于它本身的一年(约地球日225天),真是度日如年啊!

总之,“年”与“日”只是计算时间的相对单位,并非绝对的参考指标。所以,争论创造之“日”是不是廿四小时,并非明智之举。除非我们能确定地球自转与公转的速度从未改变,地球与太阳的距离始终不变,我们才能讨论这问题。所以,“正常日论”也面对一些解释上的困难,不应将其论点绝对化。

 

5、圣经记载“六日创造”之目的

圣经《创世记》“六日创造”的记载,是精简扼要的,并非要告诉我们创造的各项细节。关于“神何时创造天地”,“花了多少时间来创造地球”,“一日是不是廿四小时”,《创世记》第一至二章的主要目的,不是要回答这些问题。因为圣经并非科学的教科书,只以现代科学理论来探讨问题。

当然,圣经叙述创造的启示,都是真理事实,也回答了一些基本的问题。然而,圣经并未为满足我们的好奇心而提供所有详尽的资料。所以,“正常日论”或“时代日论”或“范畴日论”,都皆有优点,也有其困难之处。

那么,“六日创造”的启示,目的究竟何在?为要显明“创造”的形式是“六加一”:神六日创造,第七日安息。所以,受造界与受托管理此界的人类,生活周期也是以“六加一”为基本形式(《创》2:1-3;《出》20:8-11),因此,人要六日工作,一日安息,人的安息是效法“神的安息”,因为人是按着神的形像被造。

我们不要忘记圣经是“救恩之书”,是以基督耶稣为中心的救赎启示。《创世记》记载天地来历与人的被造,是以“救赎”为中心的启示:晓谕人犯罪堕落以先的状况,更彰显救赎是新的创造。所以,我们对“创造”的认识,不能与“堕落”和“救赎”的启示脱节。“六加一”有其“救赎圣约”的意义,我们必须透过研读整本圣经,明白救赎历史的渐进启示,才能明白领会(《希伯来书》4:1-11)。

 

 

二、地球被造的时间距今有多久?

 

关于地球被造的时间,圣经并未提供直接的答案。爱尔兰大主教吴歇尔(Ussher,1581-1656)根据圣经家谱,一代加一代地计算,提出“创造”之时是主前4004年说法。

然而,他忽略了圣经家谱的性质,即某人“生”某人,并不一定是父生子,可以是祖父生孙辈,甚至可以是某人“生”了某一谱系(即以其中最有名的人代表其族系)。

圣经所记载的家谱,既然是精简的大纲,就必须从上下文来了解上代与下代的关系。所以,要准确计算时间,就不能单以家谱来计算。

“地球的年龄”的答案,可以从科学所发现的事实来讨论,但是不能根据现代流行的科学理论或假说来定案。

福音派科学家对此议题,大体上分成两派:“年轻论”与“年老论”。两者的区别是,对于地球的年龄,年轻论是以“千或万(Thousands)”计,年老论是以“十亿或百亿(Billions)”计。

 

1、“年老论”的论据

除了来自天文学的理论,地球年老论的根据,主要是来自地质学观察(地层,沉积石,火山石等),与放射性年代鉴定法。年老论者宣称:这些证据肯定地球的年龄,至少在四十或五十亿年以上。

一般说来,“时代日论”者与“范畴日论”者,接受“地球年老论”,“正常日论”者则接受“地球年轻论”。

“地球年老论”者也有接受一日是廿四小时的,例如“间插论”(Gap Theory,认为《创世记》1:1与1:2之间,可有长时距的间插)。者“间断日论”(Intermittent-Day Theory,主张日与日之间,可有长时距的间断)。

明显的,这是因为他们相信创世的“日”是廿四小时,又接受“地球年老论”所产生的折衷看法,并无圣经的确凿证据。

“地球年老论”的根据,并非来自圣经,乃是现代科学研究的一种解释。其前提假设是:万物依循既定不变的发展过程,古今一致。既不考虑地球上曾发生剧烈变化(如挪亚洪水),也不在意未有证据证明放射性年代鉴定法在超长时距(如万年以上),仍是可靠的。

因而“年轻论”者提出反论,认为地层沉积或石头形成,并非一定要那样长久时间。他们认为年老论者忽视了普世性的大洪水,对地质带来的影响变化。他们更质疑“放射性年代鉴定法”的局限性与误差度。

 

2、时间的计算

事实上,要正确计算地球的年龄,须有下列必要条件:

(1)计时器的时间单位必须有意义且具可读性。

(2)计时器的灵敏度,必须符合所测时间间距所需。

(3)必须知道从何时开始计时,以及其计时周期。

(4)必须知道计时器是否归零,或是从已存时分开始增算。

(5)计时器是否按固定不变的速率进行,或必须知道其不规律性为何。

(6)一旦计时开始,计时器不能被任何方式打扰,或中途重新计时。

“地球年老论”所依据的计时器,不能达至上述所有必要标准,所以,其地球的年龄,仍是推测而已。此外,前面所述的“时间概念”,也指明计时器所在的观察位置,以及测量者的解读,都不是绝对的。

 

3、起点的成熟

根据《创世记》第一至二章的记载,亚当与夏娃被造之时,一开始就是“成人”,不是刚出生的婴儿。同理,神所造的大树,很可能不是小树苗,已有多层年轮;刚造好的石头与地层,已含有多层物质沉积;放射性同位素在起点时,可能已经成某种比例。

科学理论本身也不能不承认“起始点”的奥秘。以“大爆炸(Big Bang)”理论为例,接受此说的天文学家,都承认目前无法研究到“大爆炸”起始之前,因人类所知的时间与空间是从那时开始的。在大爆炸起始点的基本粒子,是先存在的。这些基本粒子看来已经上了年纪。换言之,在起始点的物质,看起来比“起始点”还“老”。“地球年老论”并未考虑“起始点的成熟”,以致很可能把地球看得“老过其实”。

 

4、无法下定论

综合上述,“地球年老论”就科学而言,仍有许多疑点需澄清(至于“地球年轻论”也有证据支持)。因此,关于地球的年龄,笔者认为无法遽下定论。

 

 

三、创造是否包含进化过程在内?

 

关于“进化(Evolution)”,首先要澄清此词与相关用词的语意与观念。“进化”是指“进步的变化,演变”。简单来说,“微进化(Micro-Evolution)”,是“微小幅度的变化,在同类生物中衍生新品种”;“广进化(Macro-Evolution)”,则是“广大幅度的变化,演变出前所未有的异类生物”。“微进化”,如培育出新动植物品种,是我们经常观察到的事实;“广进化”,如“达尔文进化论”宣称人与猿猴来自同一祖先,则是没有直接证据的假说。

 

1、达尔文“广进化论”已式微

众所周知,达尔文式的广进化论(所有生物都是从一单细胞演化发展出来的假设),一直缺乏直接确切的证据,矛盾漏洞层出不穷。就真实科学的角度而言,充其量只是一式微的假说。为何一般世俗科学家仍执迷不悟,视为金科玉律紧抓不放呢?很明显的,因为对于坚信“无神论”或“唯物论──自然主义”者而言,“广进化论”是所剩下的唯一的选择,是不能弃守的信仰。

 

2、“神导进化论”的迷思

有些“有神论”者,在世俗科学的影响下,接受“广进化论”,认为神可以使用“广进化”的过程方式来创造万物,因而提出所谓“神导进化论”。这种折衷妥协,既非真科学,也曲解圣经。《创世记》2:7清楚说明:亚当的被造,是神吹气的直接创造行动,亚当因而成为有灵的活人。

神并未使用先存在的类人动物,将之演化升格为人(如神导进化论者所假设的),他乃是使用地上的尘土,赋之于生命。亚当是神直接的创造,是按照神自己的形像造的。夏娃也是神的直接创造,是从亚当的肋骨而出(《创》2:21-23),并非从动物演化而来。

 

3、“各从其类”的创造

《创世记》一章重复宣告“神造万物,各从其类”,无论是青草、树木、水生物、雀鸟、野兽等等,每提及一类生物都说一次“神造它们各从其类”(11-12,21,24-25)。为何不厌其烦地重复“各从其类”呢?明显的,神要我们确知,每一类生物都是神的直接创造。虽然我们无法直接将《创世记》的“类”,仔细规划为现代生物学的分类法中的“科、属或种”,但是至少“神造万物,直接各从其类”的圣经启示,否定了“广进化”的假说。

 

4、圣经否定“神导进化论”

神导进化论者,面对《创世记》一至二章的清楚启示,无法自圆其说,就铤而走险,接受自由派的解释,说《创世记》一至三章是诗体结构或寓言故事,不是历史事实。他们不能解释:为何神要用寓言故事,而不直接以历史事实来启示?他们更忽略了:即使是诗体的文学结构,也可用来叙述历史事实。主耶稣引证《创世记》一至二章,肯定亚当夏娃是历史事实(《太》19:4-6;《可》10:5-9);福音书的家谱与保罗书信,都见证亚当夏娃被造的历史事实(《路》3:38;《罗》5:12-21;《林前》11:8,12;15:22,45;《提前》2:13,14)。

整本圣经都启示我们:神造万物的方法是“使无变为有”(《罗》4:17);他“说有就有,命立就立”,他一吩咐,就都作成(《诗》33:9:148:5)。《希伯来书》11:3:“诸世界是藉着‘神的话’造成的;这样,所看见的,并不是从‘显然之物’造出来的。”

这清楚指明:我们所看到的任一类生物,都不是从已经存在的另类生物造出来的。“创造”绝不包含进化过程在内,所以“神导进化论”肯定是错谬的。

 

 

结论:从“绝望”到“仰望”

 

虽然人类不断探索“起初”问题,但是科学研究发现越多,问题就越多,困惑也越深。难怪爱因斯坦穷其一生进行科学研究,结论是“主是奇妙难测Subtle is the Lord”(此为其传记之书名)。

这正见证了圣经所说:“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美好,然而,神从始至终的作为,人不能参透”(《传》3:11)。人的理智有其局限,科学观察有其不准度。我们必须承认“创造”是神的奥秘作为,是人不能参透的。

不但如此,“神将‘永远’安置在人心里”(《传》3:11)。因此,人心企盼永恒,想要追本溯源:“这世界怎么来的?我又是怎么来的?我为何存在于此?又要往何处去?”。这是我们内心的终极关切,更是心灵深处的悸动。“Who Put Me Here?”。这是十七世纪法国科学家帕斯卡的名问,也是科学家不能逃避的问题。

真实科学的研究与发现,叫人没有藉口说不知造物主的存在。“神的事情,人所能知道的,原显明在人心里,因为神已经给他们显明。自从造天地以来,神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虽是眼不能见,但藉着所造之物,就可以晓得,叫人无可推诿”(《罗》1:19-20)。“创造宇宙和其中万物的神……将生命、气息、万物,赐给万人,要叫他们寻求神.……我们生活、动作、存留都在乎他”(《徒》17:24-28)。

我们若不逃避“起初”的奥秘所引起的终极关切,则结果必是从“对己绝望”转到“向主仰望”。人的尽头,就是神的起头。让我们与大卫一同,向主献上感恩颂赞:“我观看你指头所造的天,并你所陈设的月亮星宿,便说:‘人算什么,你竟顾念他;世人算什么,你竟眷顾他……主耶和华啊我们的主啊,你的名在全地何其美!’”(《诗》8:3-9)。

 

 

作者现于美国北加州基督之家第五家牧会,并在海外神学院授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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