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诺言
“Never try to find your satisfaction outside of God.”(永远不要试图在神以外找到你生命的满足。) 这是我大学二年级时,梦里听到的一句话。也许是因为学英语过于入迷,做梦的版本都是英文的。那时的我,正为择偶的事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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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大学居然考到了太平洋的彼岸。练英语就不单为了考试,而是生存必需。相比大部分人,我学英语比较疯狂,就是“沉浸式体验”:除了睡觉,都在听说读写。下课后成双成对的人群中,常能看到我拿着一本李阳的《疯狂英语》,口里念念有词。我故意少
和中国人对话,为了专心练口语。果不其然,口语突飞猛进时,副作用就凸显出来:我没有中国男朋友。
“只能找中国人啊!”父亲大人这样叮嘱道。我在西海岸某大学里,华裔算是比例最高的了,但我还是毫无悬念地落单了。虽说曾经喜欢过一个同班的十分敬虔的非裔弟兄,但一想到我若把弟兄带回家,父亲的脸恐怕会变得比黑人还更黑的时候,我就完全泄气了。
之后不知什么原因,主引导我参加了一个亚裔的聚会,主要由华裔、韩裔、日裔弟兄姐妹组成。我们青年人一起聚会,男生数目远远高于女生。我原以为主在那里给我预备了一个弟兄。不幸的是,“资源丰厚”并没有给我择偶带来多大帮助。可能我思想过于早熟,大部分男生在我眼里都像懵懂青少年一样,除了打球和打游戏可以带一带孩子,并不能担任“娃儿他爹”的教养重任。7年之后,疫情来了,别说弟兄了,身边连个人都没有了。那时我父亲已经转念,认为亚裔也“可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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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神引导我加入了一个白人的聚会。也许是父亲等不及了,他说白人也“可以考虑”了!我暗笑自己屡屡“生不逢时”,周围白人弟兄要不比我大十几岁,要不比我小十几岁,适龄的都已经有好几个娃了。不禁自嘲:过去14年,我算是等了个寂寞。
为什么我14年都没有恋爱呢?我是不是永远要和爱情“吻别”了?14年间,我喜欢过的男生和喜欢过我的男生都不少,却都因各种原因错过了。有姐妹劝我去网上找,于是我在网上挂了一年多,花了四百多美金,遇到的都是三观不合的人。有姐妹又旁敲侧击地指责我眼光太狭隘,还应该考虑一下不信的人。“万一谈着谈着,他就信了呢?” 我冷笑道,“你怎么不说,万一谈着谈着,我就和他一样不信了呢?”
我永远无法忘记,大一谈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友,对我信仰伤害有多大。虽然对方也信,但我想“常常火热”,而他只要周日参加一下聚会就满足了。我被他影响得对主不冷不热,思想行为都变得世俗。
最近逢年过节,都少不了亲友们的一番轮流“关心”,字字诛心。为什么有人都离婚了,某人连男友的影儿都还看不到呢?我感到十分委屈,像约伯,我向神细数了自己的“义”:我可谓做足了为婚姻预备的功夫,难道您看不到吗?我读了很多有关婚恋、家庭和育儿的书籍,以至于足够给聚会的一对年轻夫妇做家庭辅导;别人度假,我去参加育儿讲座特会;天天为未来的丈夫和孩子们祷告,甚至有一次每天禁食一餐坚持了整整4个月……但我的“义”在神眼中,不过是破旧肮脏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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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4年的等候中,我发现自己对婚姻的想象是和现实脱轨的。比如,一个姐妹婚姻十分幸福,但丈夫和好友周末去滑雪,她没能同行,她会向我抱怨自己感到特别孤独。还有许多婚姻关系紧张的肢体,有的甚至和我私下说,单身如何如何好,千万不要结婚云云……甚至有牧师和师母告诉我们,他们婚姻的前10年像是在地狱一般(虽然后来靠主也过的比较甜蜜幸福了)。我不禁问自己:我为什么想要结婚?
为了不孤单?为了听从父亲的意愿?为了在微博上面发帖秀恩爱?为了老有所依?为了六块腹肌?难不成还是中国人常说的那句话:“随大流吧”?
如果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我焦虑并期盼着的婚姻,就一定不可能得到满足。那概率类似守株待兔,瞎猫碰上死耗子。若按照圣经标准,在婚姻的立约誓言之下,我要把自己全人全心一生绑定在另一个无法控制而且一定会改变的人身上;倘若这个誓言就是要我“向己死”并且“天天死”,那我还愿意立誓吗?
我又想起了大二做的那个梦。梦里黑乎乎地,没有看到任何影像。只听到一个温柔又坚定的声音说:“Never try to find your satisfaction outside of God.”很奇怪的是,醒了之后,那个声音也一直萦绕在我脑海里。之后我第一次读到《耶利米书》2章13节,先知用破损的存水池比喻偶像的虚空:我蓦然明白了,原来梦中听到的是保惠师温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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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不可能永远陪着我,他可以;丈夫不可能总是无条件地爱我(因为需要定时“存款”来维系健康的关系),他可以;丈夫不可能总是刚刚好供应我身心灵所需要的,他可以……原来我真正需要的,不是一个丈夫,而是耶稣。
一位属灵导师曾说,把婚姻当偶像的姐妹,就算结了婚也无法得到满足。因为偶像是心里造出的,和现实差距太大。于是很可能就落得离婚或者出轨的下场,因为人心得不到满足。
我头脑里知道如此,心里却仍然渴慕遇见一个门当户对的敬虔弟兄,可以同走天路,一起建立家庭。转眼14年,弹指一挥间,我有时候也会焦虑,会不会“14年”变“40年”?如果主特别眷爱的器皿,都要经过特别的火,我有点犹豫,自己要不要继续像当年学习“疯狂英语”一般狠命追求爱主和敬虔?会不会因为我“太属灵”就令大部分弟兄望而却步?会不会因为我过于“奇葩”,就无法遇到另一半?
“奇葩”的名号自然是母亲大人的钦赐。她听完我讲的神怎么在我生命中施行许多神迹奇事之后,就忍不住说:“我见过那么多基督徒,没有像你这样的。真是‘奇葩’,也只有‘奇葩’能陪得上你了。”虽然她是用讽刺的口吻说的,但是我一点也不生气难过。我只是觉得特别好笑,也许是因为“物极必反”,我看到自己的窘迫,只能觉得好笑。比如,大部分人问及年龄的时候,都是直接说年龄。我则带着大龄“剩女”的尴尬,说自己和主耶稣去世的年纪一样,或者说和大卫王在耶稣撒冷作王的年岁一样(注意不是在希伯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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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会不会真的像众人想象的那样,凄凄惨惨地度过孤独的一生呢?
我想起施洗约翰、保罗,还有许许多多为了天国而无法进入婚姻的人。我的盼望若只在今生,也许我是比较可怜。但是今生只为今朝醉的人,在天国的人眼里,是最可怜的。如果我相信,主是我的牧者,我必定不至于缺乏;如果我相信,他叫万事都互相效力,为了我得益处;如果我相信,寻求主的人一样好处都不缺……那么我就可以毫无惧怕:我的试炼要叫我得益处,我忍耐试探要叫我得益处,我的失败和软弱也要叫我得益处。
因为他的应许,比世人的眼光和看法更可靠,我可以自由洒脱地活着:结婚也好,不结婚也好,我都是自由人;无论单身还是已婚,我都可以活出耶稣道成肉身要赐给我的丰盛生命。面对爱情,我可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面对婚姻的渴望,我可以“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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