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不可能之中，还有希望 / 晨牧

文/晨牧

1

冬季渐渐深了，白日越来越短，黑夜越来越长。

每天踩在厚厚的落叶上，看着那些落光叶子的树木，还有衰败萧条的花园，总是忍不住地想起衰退和消亡。

冬季果真给人一种死亡的迹象，在被严寒覆盖的大地上，似乎只有躲避和隐藏。

可就在今日散步途中，在一户人家门前的花园里，竟然还有一株紫色的小菊花，迎着早晨凌冽的寒风和清亮的阳光，开得很动人。

生命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有时候在毫无希望的表象之下，就算那么一丁点的生机和希望，一抹细细的光和爱，仍然会有成长，甚至是极其惊人的成长。这使我想起前一阵看过的一个视频。

一对夫妻怀着悲伤的心情迎接自己刚刚诞生的小婴孩。这是个早产儿，像一条面包那么细小。医生说这个孩子的心脏跳动非常微弱，应该活不了多久，让年轻的夫妻做好心理准备。当时护士建议说，与其让婴儿待在保温箱，不如让父母抱着。

父亲将胸前衬衣的纽扣解开，让婴儿贴在他身上。婴儿爬在父亲的胸口，身体随着父亲的呼吸上下起伏。突然护士惊奇地发现，心电图上婴儿的心跳开始变强，父亲用他粗大的手指抚摸着孩子的后背，泪水顺着眼角流下。他默默地为孩子祈祷，叫着他的名字。

虽然父亲心里知道，赏赐的是上帝，收取的也是他，但他忍不住地呼求说：“求你祝福这个孩子活下来，让我们爱他吧！”

接下来，婴儿又被放在妈妈的胸口，随着妈妈的呼吸，婴儿的心跳开始变得更加平稳而正常。妈妈一边流泪，一边唱起在孕期常常唱给孩子听的歌，在妈妈的歌声中，婴儿甚至动了一下手指，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这个孩子活了下来，很健康地活了下来。

2

我还听过一个故事，也是同样奇妙。这个故事里也有一个妇产医院的护士，她叫贝丝，那时才18岁，还是实习护士。

那是1946年5月底的一天，一个大出血的产妇来到医院，情况十分紧急，这对夫妻在此前的五个新生儿都夭折了，而这一个从当时的情形看应该也是活不下来。经过手术，医生把奄奄一息的婴儿交给护士长，护士长又交给实习护士贝丝，对她说，没有生命体征，去“处理掉”吧，意思是当作医疗垃圾扔掉。

贝丝抱着这个500多克的小身体，心里很难过。在那个时代，早产儿夭折司空见惯，加上没有先进的仪器设备，在孩子完全咽气前就放弃是正常的事。

贝丝抱着婴儿往外走时，顺手拿了一块细软的干净抹布，将孩子包裹起来放在一个托盘上。就在她把手放在婴儿胸前的时候，她感受到婴儿的呼吸。他还活着！那微弱的呼吸带给贝丝一些希望，她没有按照护士长的要求去做，而是悄悄地把托盘放在了暖气片上面。

医生已经下班回家了，护士长也带着产妇去休息了，一个小时后贝丝打扫完卫生，去看暖气片上的婴儿，他还有呼吸！她把婴儿抱在怀里，坐下来等他断气，一直坐在妇产室直到凌晨一点多，婴儿还活着！就在那时，贝丝不再等待婴儿断气，而是盼望他存活。

其实从护士长把婴儿放在她手里的那一刻，她就不愿去想死亡，而是盼望生命。

婴儿的呼吸给了贝丝祈祷的力量，她带着欣喜之心与臂弯中婴儿的呼吸呼应着。

她决定给医生打电话，她也知道因为违背护士长的指示，将给医生带来很大的麻烦。得知消息的医生非常生气，首先医生已经通知婴儿父母孩子已经死了，他们正处在失去自己第六个新生儿的悲痛之中，现在又告诉他们孩子还活着，可是谁也不能确定孩子会活多久，这样的消息无疑是对婴儿父母的折磨。

医生决定先把婴儿留在医院护理观察，他确定孩子活不过两天，就算孩子活下来，也一定是个大脑发育不全的孩子，他想两天后如果孩子还活着的话，就告诉父母因为医院刚引进的仪器设备，让婴儿保了一命。

3

婴儿的母亲给他取名“Harold”(是好消息的意思)，孩子除了有点瘦以外，其他都很健康，护士贝丝连着两年参加了Harold的生日，直到贝丝从护校毕业，然后上了神学院，婚后成为一名宣教士。1955年她也成为了母亲，生下自己的儿子 William Paul Young，他就是小说《棚屋》的作者。

关于Harold出生在医院头两天发生的事，贝丝一直遵守医生的规定，从没告诉任何人，直到在报纸上看到那个医生去世的讣告，她才打算把Harold如何活下来的实情告诉他和他的家人。

她时常关注着Harold的成长，贝丝从报纸上得知Harold继承父亲的职业，成为父亲服事的那间教会的牧师。

当贝丝告诉Harold他出生的故事，他们成为了好朋友，特别是当贝丝读儿子写的小说《棚屋》，对于儿子将上帝比作一个黑人老妈妈不理解时，甚至一度误解儿子写的是不是什么异端邪说，当她把自己的困扰告诉Harold后，Harold写信告诉她说，圣经中对上帝有很多比喻，比喻他像父亲、君王，也比喻他像鹰、狮子、磐石、盾牌……所有的比喻并不是定义上帝，比喻不过是一扇窗户，透过它们去认识上帝的属性。

那个曾经要被当作医疗垃圾处理掉的男婴，因着贝丝的怜惜而存活，而几十年后，他也成了贝丝的祝福，帮助她了解自己的儿子。

一株冬日里开放的小菊花，一个与爬在父母亲温暖胸膛的婴儿，一个在护士臂弯里气息微弱的早产儿。他们的生命何其弱小，顷刻间可能归于无有，然而因着与爱相连，他们回应了爱，也抓住了爱，生命无论长短，都是奇迹和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