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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博士学位/翁聪颖

 

 

 

文/翁聪颖

 

 

 

Karen的丈夫

 

1990年的春天我来美国念书。出国时,我几乎是一无所有,祇凭一张担保书就飞到太平洋的这边来,到达亚力桑那大学。

一年后,流行病学教研室请我当研究助理的那位教授,原来计划的研究工作不能如愿展开,而且他对学生的态度也不友善,所以我有意离开。这时我向神祷告,求神为我另外开一条出路。幸好那教授的秘书Karen是个基督徒,也为我祷告。

我是在决志信主前知道Karen是基督徒的。不久后听说她的先生得了慢性乙型肝炎,过后又确诊为肝癌晚期。我原来在决志时对圣经所展示的属灵世界的理解还很肤浅,有许多问题还没有搞清。其中最让我费解的是复活与永生。由于一直企图用人的知识和思维方式来理解圣经,我始终无法明白复活与永生的道理。

有一天碰到Karen,我问起她先生的病情,她却告诉我说她先生已于一星期前离世。可是大约一个月前我还见过他,一个身材魁梧的四十多岁的男子汉,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是个病号,更不像肝癌晚期的病人。我简直无法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虽然也掉了泪,却能够用很平静的语调在一旁安慰我。她劝我不要太悲伤,她先生祇是先她一步被主接走,回天家去罢了,将来我们都会在那里见面,并见主,与主共享天年的。我接受她的安慰觉得内心很不安,本来应该是我去安慰她的,现在却倒了过来。使我感到奇怪的是,她看上去是那样的平静和安祥,一点儿也看不出是新近丧偶的寡妇,从她的神情可以看出复活与永生的真理已在她的心中深深地扎根。相比之下,我的灵命是何等的脆弱!神通过这件事帮助我理解圣经所启示的永生之道,让我真正明白了从生老病死,到面对最后的审判,进入永生或永死,是人类的必经之路。

同时,我也深切地体会到,除耶稣之外,世间实在没有什么永恒的朋友。即便是你最亲爱的人,也不能和你永远在一起。祇有主永远与你同在。不论你遇到什么困难,处于什么光景,即使世人都抛弃了你,耶稣仍然爱你如初。从此我便学着把一切的重担卸下,将它们统统交在主手里,我相信主必为我安排一切,使我能平静地面对一切挑战并安度难关。因为主说,“凡劳苦担重担的人,可以到我这里来,我就使你们得安息。”(《太》11:28)

 

 

受岐视的博士资格考

 

在一些关键性考试中,神一直保守我。首先我要谈谈我的博士资格考试。按照我们系博士生手册上的规定,修完一年课后就必须参加博士资格考试。考试内容原来是50道选择题,从1991年起增加为100道。我正好赶上这一变革。题目多就意味着复习任务也要相应加重。我当时的英文水平不如现在,再加上生化这门必考课我才刚开始修,因此心里没多大把握。可是按规定祇好硬着头皮上了。心想还好手册上也说了每人可有两次机会,这次万一没考过,明年还可以再考一次。报名时我特意问了那位主考教授可不可带字典,她说可以,故我又多了一分把握。

可没想到那天走进考场才发现自己上了大当:全场共十个考生,除我以外没有一个是上了一年课就来考的,其中更有的读了四、五年,第二次进考场的。我想题目一定很难,我大概是没希望考过了。更不可思议的是,那天我带了几本辞典(因每本辞典的单词覆面不同),主考教授说有一本不能用。要用时必须先请示她,让她看了以后再作决定看是否可以查用。我一时被她搞糊涂了,同样是词典,怎么还分这本能查那本不准用?第一年修课,像别的外国学生一样,考试时我都带词典的,但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无理的限制。本来我进考场后看到考生都是高年级的同学心里就已发慌,被她这一搞,情绪就更糟了。

和平时考试一样,开始前我做了祷告:“主啊,既然今天你让我的腿迈进这个考场,祈求你保守我,赐我智慧,求圣灵时刻与我同在,保守我从头到末了。愿一切荣耀都归于你!”祷告之后,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看到考卷后,我发现那题目对我来说并不困难。不过老师说,考试成绩一星期后才能公布,我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但是,神是信实的,祇要我相信他,全心全意地倚靠他,他必为他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帮助我战胜一切试探。就像大卫在诗篇第二十三篇(《诗》23:4)所描述的那样:“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一星期后,我得到了系主任的贺信,信上说我考了90分(第二名,最高分是93)后来那位主考教授知道了,便改变她在考场上对我的那种歧视的态度,从此对我特别友好。感谢主!使我安度难关,并能荣耀他的名。

 

 

节外生枝的博士候选人考试

 

对博士生的要求,每个系的标准不一。我们系最难的是博士候选人考试这一关。考试内容包括笔试和口试。笔试是写一个与你的学位论文无关或相关但不能相同的论文提纲,口试是对所写的提纲进行答辩,并回答教授们提出的与你修过的所有课程有关的任何问题。

根据我导师的提议,我把以前在流行病学教授那里工作时写的提纲作了认真的补充和修改,导师看了后觉得很满意,我就将它交给了我的答辩委员会的教授们,作为我的笔试内容。我踌躇满志。可是口试前三天,一位教授却突然说我的提纲需要做一些修改。这简直是给我当头一棒!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看法和我导师的看法会差那么多。他说要与我认真讨论一下我的提纲。我想这也许是向其他教授学习的好机会,便跟他约了时间。当他把我交给他的提纲还给我时,我大吃了一惊--他竟然连标点符号和拼写及语法错误都帮我一一纠正过了,我实在佩服他那对学生认真负责的精神。那天我们谈了一个多小时,彼此都很认真坦率地阐述了自己的意见和看法,有时还争论得很激烈。这是我来美后第一次有机会这么认真地与美国教授讨论学术问题,也是第一次真正地学到我所需要的科研知识和方法。藉着这次讨论,我发现了自己学术上的不足之处,真是受益非浅。同时,回家后,我做了个祷告,感谢主藉着这位严厉的教授让我学到了我所需要的知识。也祈求主继续保守我的学业,以荣耀他的名。

与这位教授共同讨论之后,我便立即去图书馆查阅有关文献,发现我对课题的另一方面还没有真正地了解,在那方面实际上还存在着许多空白有待填补。我在查阅文献的过程中时时祷告,感谢主的引领,藉着重写提纲这件一般说来人人都不愿意发生的事,让我有机会及时填补上我的知识空白。在总结了前人的研究结果之后,我彻底地改写了我的提纲,使研究范围大大扩展,层次也更为深入。放寒假前,我把改写后的科研计划再次交给了各答辩委员会委员。

开学时,我向各位教授询问笔试结果,同时订好了口试时间和地点。那位严厉的教授见到我,就连连对我说:“这次写的比上次好多了,简直不能相比!”感谢主!我的时间花得很值得。一个月后,口试的日子到了。考试前夜,本以为会紧张得睡不着的,没想到比平时还睡得早,十点钟不到就睡着了。但半夜里醒来,突然想起还有一些笔记没复习过,连忙找出来看了一遍。第二天进考场前,照例做了祷告。考试虽然长达三个小时,可整个过程我都感到非常平静而从容,像是在与教授们讨论问题,而不是在考试。最奇妙的是昨天半夜里爬起来看的那些内容几乎全让他们问到了。感谢主!我通过了考试,再次荣耀他的名。

 

 

有条件通过的论文答辩

 

完成博士学位的最后一关是论文答辩。答辩前的主日,教会为我祷告,答辩前夜和走进考场前我都做了祷告,求主保守我,给我智慧以战胜一切困难,也给教授们智慧,以帮助我解决遗留的问题。不管答辩结果如何,愿主的旨意成全。

答辩时的心情与博士候选人考试时完全不同,虽然平静,却不从容,因为心里没底。如我所料,教授们果然看出我的课题中存在的问题。有趣的是,他们问我的问题95%以上正是我一年前曾经问过我导师的,大多数的问题我是无法给予确切的答案的。我祇能告诉他们,我的确知道这些问题的存在,可能的话我打算如何去解决;而对于一些实在不知道如何解决的问题,我也如实回答我不知道,并希望他们给我一些建议。看我导师若无其事坐在那里的样子,我真想对他们说:“请不要问我,去问我导师吧!”因为是他的不负责任(或者还加上知识的有限),造成了今天这种局面。要不是基督在我心中,“圣灵亲自用说不出的叹息替我们祷告(《罗》8:26)”,我的心情是不可能保持平静的。

提问结束后,教授们关起门来评判,我被“拒之门外”。我感到烦躁不安,便开始跪着祷告,求主继续保守,赐予教授们智慧,给我一些好的建议,以帮助我解决课题中存在的问题。至于答辩能否通过,我始终将它交托在主的手中愿主的旨意成全。我不停地祷告着,我的心情便平静下来,不再烦躁,闭着眼,静静地靠在发上休息,竟然还感到肚子有点饿。

后来导师终于出来,向我祝贺通过,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问导师:“难道没有任何问题吗?”“是有些问题。”他说,然后他与我详谈了教授们针对那些问题所提出的各项建议。故答辩的最后结果是“有条件地通过”,所谓的条件就是根据教授们提出的建议,补做一些实验,再加上协作单位对最后那个实验样品的分析结果,对论文进行修改和补充,召集一次答辩委员会会议,向教授们汇报一下新的结果和结论。

我不知如何感谢主才好,他不但垂听祷告,而且他所给的总是最好的,远远超过人所求的。他不但使我通过答辩,并且因为得到教授们的指点,课题中存在的问题也将得以解决。答辩后第二天,我便开始准备补做实验。时间对我来说是太紧张了,因为我已怀孕数月,一个月前我就预订了8月14日到奥克拉荷马州塔尔萨市外子那里的机票。导师建议我推迟行程,一边补做实验,一边等协作单位的数据资料。可如果这样的话,我就得重新安排到外子那里的一切活动,包括搬家,看医生,选择医院和参加医院组织的与临产分娩有关的课程,等等。而且更重要的是,离预产期太近了,能否保证不早产,我也没有把握。因此,我决定先补做实验,一星期后万一实验初步结果不行,我再重订机票。

在准备实验过程中,我惊奇地发现,以前我订购的一些实验器材,剩下的数量正好刚够做这次实验。但实验必须是一次成功,否则重新订购最少也得花一、两天时间,这样我还是得重订机票。为此,我每天都迫切地祷告:主,你既然赐给我这个解决问题的机会,就祈求你继续保守看顾,让我能顺利完成所有的实验,并按时平安飞抵外子处。果然就在出发的前一天,得到了所需的实验数据。感谢赞美主!他真是从不误事的神。在这期间,周五晚上我照样去参加查经班,星期天照样去参加主日崇拜和主日学。并且,我还挤出时间,在我室友的帮助下开了几次小party,与同学和朋友们告别。很难想像,如果没有主的保守,一个怀着八个多月身孕的瘦弱女子,如何能在沙漠炎热的盛夏里,几乎每天都是超时间和超负荷地工作,并且还能处理好这么多工作之外的事情,包括搬家。当时虽忙得天旋地转的,我的身体却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腹中的胎儿也安然无恙,活动如常。看医生时,与医生谈到这一个月来所经历的一切,她一边听,一边连连摇头,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对我说:“我真为你感到骄傲!”“我没有什么好骄傲的,”我对她说,“祇是感谢主的保守!”“是的,是的,真该感谢主!”她连连说道。

到塔尔萨以后,我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次年5月,我赶回亚利桑那大学参加毕业典礼,格外高兴。感谢主!这一切的福分都是他赐给我的!

 

作者来自上海,在亚利桑那大学获营养系博士,现在奥克拉荷马州Tulsa市工作。本文由土桑华人基督徒团契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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