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开智
人人都愿意“喜结良缘”,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然而,是否能如愿,并不是我们自己可以预料和掌握的,也决不会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我相信冥冥中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在主宰着人间的“缘份”。
中国人相信,月下老人手牵红线;戏剧中,也有貌似糊涂的乔太守乱点鸳鸯谱,让有情人终成眷属。至于违反自然,悖逆常情,非要不可的占有,或是施计谋,耍花招,不惜一切代价凑合成的婚姻,到头来,不是鸡飞蛋打,就是家破人亡。古今中外的例子不胜枚举。
我出生于“国民党反动高级军官”之家。在大陆,在我的成长过程中,精神上所遭遇的压抑和摧残,身体上所受的损害和痛苦,是无法用笔墨形容的。
“文革”期间,耳闻目睹了大量的“黑五类”子女被迫害致死、被批斗逼疯的事实,我心里十分害怕,担心红卫兵的鞭子和拳头不知哪一天会落在我身上。在害怕和孤寂中,我多么需要一个知心的人啊!这个人最好是一把“红色保护伞”。基于这样的择偶原则,我嫁给了一位出身“红五类”的“又红又专”的研究生,一位共产党员。
由于彼此的背景全然不同,思想不一,喜好相左,婚后两人同床异梦,貌合神离,毫无感情可言。最后不得不以离婚收场。
1985年,在偶然的机会下,我以访问学者的身份来到美国。饱尝世态炎凉的我,承受了基督徒爱心的抚慰,经历了只有上帝才能造就的事迹。来美三年后,靠着主恩,我受浸成为神的女儿。
在美国,生活过得紧张而充实。刚来那几年,我一进实验室就会泡上十到十二个小时,每周工作六天半。
1986年底一个星期六的下午,一个美国男人Edward突然来到我所在的实验室。后来才知道,他离婚不久,周末无所事事,便和他的房客,大陆留学生小黄一同到实验室来消磨时光。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我们一见面就谈得十分投缘。共同感兴趣的“基因工程”话题缩短了完全不相同的中美两国人的差距。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见面不久,我就从他那蓝绿色的眼睛中追忆起已失去的青春。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梦想中的“白马王子”的影子。他的出现立即浸润了我枯井般的心。
经过六年的“持久战”,1992年8月1日,我们在橙县华人教堂举行了婚礼,在神的面前立约,求他的祝福。
常有人自内心感叹道:“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了解我的性格的老朋友则对我们家庭现状最为惊讶。因为他们知道我过去是一位头顶上有两个“旋”,性格泼辣,倔强、急躁,骂人凶狠,缺乏女人细腻感情的“川辣椒”。
可是,他们不知道,藉着祷告和祈求,靠着神的大爱,我这个阳刚十足,阴柔不够的“假小子”,硬是转变成受洋公婆爱护,洋夫婿依恋,(继)子女尊敬的贤女人!
丈夫Ed和我在生活习惯、思维方式、文化背景、价值观念等方面都存在差异。然而主把我们两个不同性格的人放在一起生活,就是希望彼此互补不足。Ed有头脑,我则缺乏主见-夫主外,妻主内;Ed遇事冷静,我则点火即着-夫妻吵不起架来;他喜欢吃中国菜,我则是“川菜”好手-相得益彰;Ed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我则是中年移民的中国人-鸡同鸭讲话,增加了生活中的乐趣。举个例子让大家开怀:
以前,我的嘴快得像机关枪。和人吵架,对方骂一句,我已有十句话等他(她)了。可在家中,我这挺机关枪就哑了。有时Ed讲出一句话来让我生气,我想立即还以颜色,可英文不灵光,查字典又来不及,待我搜索枯肠,不是找到的词不能达意,惹他发笑,就是“贻误战机”,自己的气也消了。
有时我实在放不下架子来顺服Ed。这时我就求主赐给我一颗柔软谦卑的心。当我默默地祷告后,真是奇妙,胸中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越看他越可爱,越想他越觉得他的建议是正确的,马上我就心悦诚服下来。
彼得在《彼得前书》第三章中向我们作妻子的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即妻子对丈夫的顺服。不是勉强的,被动的,而是一种发自内心,放弃自我,主动降卑伏服在丈夫权柄下的顺服。这样的顺服是因为妻子的使命感而做出的智慧的选择。由于这样的主动顺服是从神的旨意而来,因此蕴含了极大的能力,就会嬴得丈夫的爱戴,嬴得他的心。
结婚后,夫妻二人就合为一体。我们清楚地知道,后半辈子要走的路上是两双重叠的脚印,跌倒时感触到的是两个身体同时的疼痛,安静时听到的是两个频率相同的心跳,赞美上帝时是共同发出的两相合谐的音符。
作者是四川人,现在美国加州大学尔湾分校医学院从事抗癌分子生物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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