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小安
一、近代科学主义的人观
人的尊贵与卑贱的问题，归根结底离不开对人的认识。最近几百年来，随着科学的进步，我们对物质世界有了前所未有的深刻认识。然而，我们对人的了解，从整体上看，不仅没有进步，反而更加混乱。为什么现代科学的进步不能帮助我们对人自身有更深刻的认识呢？根本的原因就在于一个错误的前题，就是科学万能。科学万能的前提使我们不加思索，就把研究物质世界所得到的结论套在人身上。
首先，在十七、十八世纪，牛顿力学在解释宏观物体运动和其他机械运动的方面取得了极大的成功。于是，当时就有不少人将人也看为一部机器。开始的时候，人们还假设这部机器里住了驾驶员，称之为“住在机器中的鬼”（a ghost in the machine）。后来，科学家和解剖学家在这部机器里怎么也找不到这个鬼，于是人们就宣布：机器里没有鬼，人不过是一部机器而已。这种人观可以称为机械的人观。
到了十九世纪中叶以后，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开始流行起来。人们觉得，与其把人看成一部机器，还不如把人看成一个动物更合适，因为机器不会繁殖后代，而动物可以。所以，人不过是一个动物，一个会制造工具的动物。这个观点一直到今天仍然有很多人相信。并以“生物社会学”的形式出现。这种人观可以以称为动物的人观。
第三种人观是马克思的人观，以社会科学的名义提出。马克思将人看为社会的产物，把人定义为“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然而，这仍然只是认识了人的一个方面而已，只看到了社会性方面，没有注意到每个人独特的个性。这种人观可以称为社会的人观。
以上所提到的是现代很流行的人观，总结起来可以称为科学主义的人观，它们都是借科学的名义提出的。事实证明它根本不能帮助我们认识人的尊与卑的问题。根源在于，在科学主义的人观里，根本就不存在人的尊与卑这种问题。
当然，除了现代科学主义的人观以外，还有各种人道主义的人观。在这里我们不能对人道主义的人观作一一的分析，而只想指出两点：第一，真正的人道主义人观与圣经是一致的。人道主义的理想无非是要让人活得像人一样，要让人有人的尊严和自由。从圣经来看，就是要活出“神的形像”。第二，人道主义如果脱离了基于圣经信仰的支持，也就失去了自身的根基，结果必然被非人道主义所取代。事实上，自廿世纪以来，中国传统的人道主义的人观在科学主义和马克思主义人观的冲击下，已经土崩瓦解。这说明，人道主义的人观本身是不自足的，它需要有一个超现实的根基。
二、人的尊与卑
圣经对人的启示既简明又深刻，它最独特之处就是：不从人与自然的关系来看人，也不从人的社会关系来看人，而是从人与神的关系来看人。
根据圣经对人的启示，人的本质或本性，从最根本上讲，是由人与神的关系来决定的。这个关系若用一节经文来概括，就是：神照着自己的形像和样式造人。在这里有两个要点值得注意：第一个要点是“造”，即人是受造物；第二个要点是人有“神的形像和样式”。
第一个要点告诉我们，人是受造者，所以不是神；人是有限的，所以不是独立自足的。受造的人必须依赖造人的神。第二个要点告诉我们，人与神有着特殊的关系。因着这种特殊的关系，人不仅在神创造的万物中有独特的地位，而且人的存在具有崇高而神圣的目的。一方面，人代表神来管理被造的全地，在全地中居首位。另一方面，人又代表地上被造的万物来侍奉神，与神交流。总之，如果人顺服神，保持与神的良好关系，就能实现人之所以为人的尊贵本质与神圣目的，就能反映神的形像与样式，彰显神的荣耀。
反之，如果人不顺服神，反叛神要独立自主，就必然造成神人关系的破坏，以至于造成人的本性的堕落、扭曲与腐败。这就是圣经中所讲的罪的本质和根源。因此，从圣经来看，罪不只是违反法律，也不只是伦理道德上的恶，更是人要独立，不顺服神故意破坏与神的关系，并由此导致人性的扭曲，以致失落了人的尊贵。
神人关系的破坏怎么会导致人性的堕落、扭曲与腐败呢？
上面已经讲到，人的本质或本性是由两方面的和谐统一所构成的，一方面是人的有限性，另一方面是人的尊贵和自由。前一个方面是由人的受造所决定的，后一方面是因为人不是普通的被造，而是照神自己的形像所造决定的。人的有限性和人的尊贵与自由这两个方面，只有当人同神保持良好关系时才能统一。在这种情形下人便站在神为他安排的恰当位置上，既是受造，又有神的形像，因而是健全完美的人。否则，如果人拒绝神为人所安排的受造地位，人性的这两方面的和谐统一就要瓦解，人性将变得支离破碎，因而变为扭曲败坏的人，结果失落人的尊贵与自由。
三、恢复人的尊贵
过去在中国听到许多反神论宣传，其中一种观点是：相信神的人，就一定会失去人的自由和尊严。事实上刚刚相反。有一位神学家说过一句话：神创造了人，而人却制造了奴隶。看来，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错。
读《创世记》第一章的时候会发现，神每创造一类事物之后，“神看着是好的”。这是神对他创造的万物的肯定评价，说明神对他所造的一切都满意。另一句话就是：“神就赐福。”这里面有极丰富的涵义。其中一个最基本的涵义就是表明人同神之间有极亲密的关系。
人同神有什么特别亲密的关系呢？首先，神将治理和管理全地的神圣使命委任给人，使人成为神在地上的全权代表（《创》1：26~28）。接着，神又同人建立了盟约，建立盟约的形式就是把人安置在伊甸园。园中各样丰富的资源象征着一种丰盛的生活。神邀请人来享受他所赐的福乐，保持神人之间，人际之间，以及人与自然环境之间的和谐关系。与此同时，神也交给人“修理看守”的使命（《创》2：15）。如果从人有“神的形像”和神委任的“治理使命”来说，人是神的代表，因而有君王的“荣耀尊贵”（《诗》8：5~6）；那么从神与人在伊甸园立约来说，人又是一切被造物的代表。由此可见神创造的目的，即与人、并通过人与所造的世界建立亲密和谐的关系。并由此彰显出神爱的本性。
什么是罪？罪不只是杀人放火，也不只是拦路抢劫。罪首先是受造的人背逆造人的神。其次，罪是人性的扭曲。罪若不是否认人的受造性，自以为神，成为独裁者，老子天下第一；就是否认人有神的形像，或者自甘沉沦，或者不把人当作人，而把人当作工具，当作奴隶。
可是，神仍然没有抛弃我们，也没有照着我们的过犯来惩罚我们。反而，当我们还在与神为敌的时候，神就差遣他的独生爱子，耶稣基督降世为人，担当我们的罪，被钉在十字架上，使我们的罪得赦免，使我们脱离罪恶的捆绑，使我们成为新造的人，使我们恢复神的形像，使我们真正过自由和尊贵的生活。
基督的救恩首要的意义就是把人从罪恶的捆绑、辖治和奴役下解放出来，使人恢复神的形像，重新获得神赋予人的尊贵和自由。当我们面对基督福音的时候，我们首先要反省一下，自己究竟是否在罪恶的捆绑之下，失落了人的尊贵。然后，我们需要做一个决定：究竟要不要脱离罪恶的捆绑，接受基督的救恩，恢复失落的尊贵与自由？
作者来自中国大陆，获加拿大理论物理学博士，维真神学院毕业，现在温哥华全时间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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