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太阳会升起吗?

 

 

 

文/范学德

 

 

 

老弟,我在美国没有兄弟姐妹,你也没有,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亲兄弟,你也是如此待我。记得我的儿子羊羊生下来时,若不是你和你妻子跑前跑后,帮我们又是买菜买药,又是抱孩子做饭菜,我恐怕就得累趴下了。我学开车时,你是教练,周末一大早就起来带我去学开车,直到学会为止。平时有什么事麻烦你,你总是一叫就到,从没推辞过。这些事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四年,但现在一想起来心里还是暖乎乎的。在美国我得到了这么珍贵的一份友情,不易。

还记得1995年那个寒冬吗?雪下得飞飞扬扬的。我坐在你的车中,行驶在银白色的莽莽平原中,那是你又一次带我到芝加哥的中国城买菜。中午时,你们夫妇请我到一家小饭馆吃越南面,那是我第一次吃越南面,好香。

正在我们吃得香喷喷的兴头上,我突然告诉你们:“我信主了。”顿时香气停在半空中,不动了。你们那瞪得圆圆的眼睛,每一根睫毛似乎都跳动着怀疑、惊讶、不信。我笑了,说今天不是愚人节,我不开玩笑。“真的,我信主了。”

那是信主一个多月后我头一次告诉朋友我信主了。你们是我最信赖的朋友,我愿意让你们第一个来分享我的喜悦。我想是上帝选择了你们成为我首次为他作见证的听众,因为你们太熟悉我了,知道我过去反对基督教的种种激烈表现。

可如今我告诉你们的却是我内心的平安和欢喜,是上帝对我无比的慈爱。我特别高兴的是我不再像过去那样为自己待在家中而烦恼绝望了,这也是你一直为我担心的。我说我从照顾孩子、做饭和洗衣服中体会到了由衷的喜悦,正像德兰修女说的那样:“你为你的孩子、你的丈夫、你的妻子在家庭里所做的任何事情,你都是在为主耶稣而做。”

我的见证老弟你听进去了。你说这真是奇迹。你说得好好想想。

看得出来你是认真地想了。你读圣经,经常参加教会的主日崇拜和聚会。查经班上你认真地思考,诚恳地提问题,你还祷告了。你是一个诚实的人,不想骗自己,若信就真信,信一个不是别人要你信的上帝,而是你真心地信以为真的上帝。

你要上帝给你一个证据,帮助你考上某所常春藤大学的博士。那个大学牵连着你迈进学术殿堂的一个梦,你渴望圆了这个梦。但上帝没照你的要求帮你的忙。你考上了另一所学校,尽管你的导师也是名气非常大,但你总有些失望,对自己,也对上帝。

有一天我问你:“怎么样,决定了吗?”你说:“等等吧,明天再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还下不了信耶稣的决心。你在等待明天。

一转眼,几年过去了。雪花落了,春来;枫叶红了,秋去。你还在等着明天,我还在等着你的明天。如今你在加州面对着太平洋,我还在芝加哥的密西根湖畔,我们之间已经隔着青山重重,碧水道道。我只能在祈祷中与你在上帝面前相会。

几年来我常常思考你说的那两个字--明天。什么是明天呢?明天,太阳还会升起吗?明天,当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你我能否坐看月动,风起,星移,潮平?

明天是什么呢?

明天,是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明天,是老人最后的叹息。明天,是情侣在月影摇动中荡起的一曲春梦;明天,是恩爱夫妻在离婚书上留下的不了的怨情。明天,有寒流,有暴风雪,有千株万株怒放的梅花。明天,是火山的烈火与浓烟冲天而起,是地震的闪光与咆哮使大地颠簸,母亲哭泣,因她的儿女都不见了。

老弟,明天不在你我的手中,它在日历上。

明天是我的一个计划,它在纸面上写着我打算做什么,我的约会,我看牙医的时间:9:30。但没有“我”。我拥有的是此刻,是现在,不是明天。明天,当闹钟响了,我还能从热被窝中爬出来赶到班上去吗?明天是一个可能的时间,明天充满了不确定性:我的明天可能会永远消失;我的明天,随时都可能失去。

永恒中的时间不是昨天和明天,而是现在。上帝的在,是在现在。与上帝在此刻相遇,就是投入永恒之中。

我的好兄弟,你看到了永恒中的现在吗?你来看:现在,是上帝对你的微笑。现在,是天国向你敞开的窄门。现在,是十字架,耶稣的鲜血从那里点点滴滴地落下,化为满山耀眼的红杜鹃,化为一地洁白的百合花,化为红霞,化为烈火,化为忏悔者的眼泪。你的心一旦忧伤痛悔,天国的大门立即就为你而开。

老弟,生,还是死,面对着王子哈姆雷特犹豫不决的问题,你不要再犹豫。我渴望你能抓住今天,信仰总是在今天发生的。此刻信了,就是有,不信,就是无,非此即彼。把今天看作是你生命中的最后一天吧,你就知道要选择什么了--那是生。耶稣说,生命在我。信耶稣你就新生了。新生了,你就不仅有了过去和现在,也有了明天。

神之爱,是人的明天。

明天的太阳,托在上帝的手中。

 

作者来自山东,曾在省委党校教授马克思主义哲学,现住美国伊利诺州,着有《我为什么不愿成为基督徒》(海外校园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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