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程

 

 

 

文/郑春回 王淑贤

 

 

1995年11月9日凌晨,我们接到来自日本的电话,说爱女健秀已走完人生途程。听了这个消息,我们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是在日本的女婿的妹妹给我们通报噩耗。她向我们简单报告了那几天健秀病情的变化和日本医院对她进行抢救的经过。我们早有思想准备,所以很快冷静下来告诉她,健秀已在病中接受基督信仰,并在医院接受牧师为她施洗,她是属于天国的子民。因此,她的后事应按教会的规定办。女婿的妹妹代表她哥表示百分之百同意照办。

 

 

追求世界,赔上性命

 

1984年,健秀随婆家赴日定居。最初几年,他们的生活相当艰苦。到日本不久,她就生下一女,三年后又添一男。两次分娩的月子都没坐好,尤其在第二个孩子出生后她就一直生病。大女儿稍大,入托,她即上班。第二个孩子三岁就送回中国,由我们照顾。她自己则完全不顾健康,带病打工赚钱。

1991年,女婿开始经营一家小餐馆,一天工作10-12小时,甚是辛苦。她亦在餐馆帮忙。她自第二胎分娩后,咳嗽未曾间断过,从肺炎发展到肺结核,均被忽视。1992年,餐馆经营不善停业。1993年又开一家规模更大的餐馆,请了厨师,雇了工人,她的工作也越加繁重了。

1992到1993年间,她曾两次带孩子回国,在家小住些时。这期间,她本该好好休养和治疗。可是,她强调在国外拚命干活,回国要好好享受一番。她的享受概念是吃好加上玩好。

在我们劝导下,她到医院体检。通过X光透视,发现肺部有严重问题。查究得病原因,是她被迫在餐馆吸二手烟,肺部长时间受香烟尼古丁侵蚀。医生告诉我们,健秀的肺已经纤维化了。劝她完全停止工作,住院治疗。她非但没有听取医生对她的劝告,还照常外出参加同学、朋友的应酬。她认为这种活动远比打工轻松。她还说自己感觉尚好,没那么严重。医生告诉她:“现在结核菌潜伏着,像只死老虎,不可怕;一旦发作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就是只活老虎,要吃人的。”连医生这样的告诫都没引起她的重视,还一味继续她的“享受”。回日本她照常上班工作。

1994年初,病发作了。她曾回上海治疗一段时间,毫不见效。5月份回日本。8月份进日本医院治疗,以后几经更换医院。这阶段,我正在美国探亲。我和她哥哥不断和她通电话和写信,并给她寄《中信》及其他福音单张,更迫切为她祷告。

1995年,她的病情每况愈下。5月份,她已成了轮椅上人,靠随身携带的氧气筒来调节呼吸了。我可怜的女儿,拚命追求世界,享受人生,终于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轮椅受洗,安息主怀

 

1995年6月,女婿致电美国说,医生估计健秀只有3-5个月的寿命了,我听后至感伤心。

在我离美返国的前二个月,我收到健秀来信,说她已认识到自己是罪人,愿意接受基督耶稣为她个人的救主,信末写“主恩同在”。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向我们如此表示,我读完信高兴极了。第二天,我即把她的信寄回中国给她妈看。她妈也感到莫大的欣慰,立即请一位通晓日语的同事代笔,写信给我们俩1986年赴日探亲时,在日本教会结识的牧师和一位至为友好的日本主内姐妹,告诉她们健秀的情况及所在的医院。尽管我们在日本时,健秀从未上过教堂,也从未见过牧师与这位主内姐妹,但他们两位接到我们的来信后,立即到医院看望她,与她谈道。不久,牧师夫妇,那位姐妹,偕同另一位教会执事姐妹到医院为健秀施洗。

日本医生对健秀寿命的估算颇为准确。11月9日夜,她的病情恶变,医生一边进行抢救,一边通知家属。凌晨,抢救无效,她溘然离世。她婆家给我们打电话后,也给日本教会的牧师打了电话。清晨,教会开车到医院,接健秀遗体到教会安息室,让家属守灵一天。第二天在教会副堂开追思礼拜,第三天送火葬场火化。骨灰由家属动手装盒,保存一年。第二年复活节,下葬在健秀生前自己预定的日本教会陵园。

健秀逝世当天下午,健秀的妈妈照常参加教会探望组活动。晚上,我们俩仍旧参加教会查经祷告会。一个星期之后,教会负责弟兄姐妹来家慰问。我们在人面前,未掉眼泪,只作见证,感谢主给健秀得救的恩典。后来,从日本寄回的许多照片和录影带看到追思礼拜的场面,我们深受感动。我们深感有圣灵在启导我们,“从今以后,在主里面而死的人有福了,他们息了自己的劳苦……”(《启示录》16:13)我们真为女儿脱尘息劳在主怀里而感到喜乐和平安。

 

作者来自福州,现住美国印第安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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