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自己几十年来，总是觉得“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人生哪有那么值得高兴的？
文／信 诚
女儿当修女？
1998年12月，我来美国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一是来看望久别数年的女儿，二是来劝女儿不要信基督。我女儿是1997年4月皈依基督教的。信主后，女儿给我们写信，总是赞美主，并且随信寄来一些赞美诗、见证资料。那时，我们老俩口对这些资料，是连看都不看一下的，心里还因此非常担心。担心什么呢？说不上来。因为从女儿的来信看出，女儿变得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懂事了，学习和生活上的困难都在不断地克服，充满愉快、乐观和安宁的情绪。我们作父母的，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基督教又是怎么回事呢？过去我们看进口影片，那里面的教堂呀、修道院呀，不都是阴森森的吗？什么主教呀、神父呀、修士修女呀，不都是整天阴沉着脸，严肃古板，不说不笑的吗？而且，中世纪的黑暗，不是教会造成的吗？伽利略、哥白尼不是被教会迫害的吗？马克思不是说“宗教是毒害人民的精神鸦片”吗？可真是了不得，女儿在国外，吸“精神鸦片”呢！也许是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学习、奋斗很艰苦吧。“鸦片”是一种很好的止痛剂、麻醉剂，只是莫吸多了。看来我是非要亲自到美国一趟，好好劝她一下才行。
但是，我也模模糊糊地觉得：人类历史上的各种宗教，都有进步作用，都有合理成分，要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相信呢？宗教嘛，无非是劝人行善、教人修身、宽容忍耐等等。所以，有信仰的人，很少做坏事，总是比较良善。没有信仰的人是可怜的，只相信他自己一个人，这样的人就会胡做非为，甚至无恶不做。所以，有宗教信仰也是可以的，只是不要陷入迷信、狂热的地步。你看，人类历史上乃至现今世界的宗教战争与纷争不是很可怕吗？我自己信仰什么呢？信仰无神论，信仰唯物论，信仰进化论。因为我认为，这些都是科学的信仰，科学使人类从愚昧进入文明。美国之所以先进，不正是因为科学发达吗？中国人现在不是在如饥似渴地追求科学、向科学进军吗？政府不正在提倡“科学兴国”吗？可是我的女儿，到美国去学科学的人，怎么反而“大开倒车”，信仰起基督来了呢？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去劝劝她。万一“迷信”下去，最后去当“修女”，怎么办呢？
赴美劝回头
于是，我给女儿写信，倾诉思念之苦，要到美国去看她。恰巧女儿即将毕业，我以参加女儿毕业典礼为由顺利获得赴美签证。
到了美国，见到女儿好高兴。我仔细观察女儿，她也没有因信仰基督而变得古怪了，倒是过去急躁的脾气克服了不少，好像温柔多了，整天高高兴兴的。女儿在准备毕业论文，同时修两门课，可是从来没听她叫苦叫累，也没见她怨天尤人，烦躁不安。我心里真是暗暗感谢基督，是基督这位神给了女儿心灵的平安吧。女儿那么忙，可她每个星期必定带我去教会。真奇怪，教会的人怎么个个都是喜笑颜开、热情真诚的样子？想想自己几十年来，总是觉得“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人生哪有那么值得高兴的？我觉得很不能理解。而且在教会，大家还互相称呼“弟兄”、“姐妹”，我也觉得怪怪的。年轻人与年长者互称“弟兄”，辈份也不讲了。假如我也信主了，女儿也会称我“弟兄”吗？教会里的“弟兄”、“姐妹”谈话时常说“感谢主”，我也觉得怪怪的。事在人为，为什么要感谢主？等等，等等。尽管我有这么多疑问，但是教会还是对我充满吸引力。我心里觉得这地方好，这里的人看来都不错。
抱着了解教会和说服女儿的想法，我看了女儿给我借的《游子吟》、《科学与信仰》、《我为什么不愿成为基督徒》等书籍，并且听了许多录音磁带。因我住的地方中国人并不多，而且女儿那时正值毕业前夕，也很忙。所以看书的时间很多。每天认真地看书，然后出门散散步，想，想，回来又看书，再想想。奇怪，我那点唯物主义的常识怎么好像一下子就不堪一击，溃不成军了？这可是我几十年来信奉不移的信仰呀！怎么唯物论就那么没有战斗力呢？我开始在下面三个问题上逐步有了些新的认识。
人定能胜天？
第一个问题：人类是无所不能的吗？人类真的能主宰宇宙吗？
过去我一直认为，人是万物之灵，是世上最宝贵的，所以只要有了人，什么人间奇迹都能创造出来。移山填海、改天换地，都是人的创造。你看，人造卫星已在太空遨游，人类登上了月球，正在向外太空进军，还绘制出由三十亿个DNA组成的人类基因草图，等等，等等。难道我们不能期望有一天人类会征服整个宇宙吗？
可是现在想一想，不对了。什么是宇宙？宇宙有多大？宇宙到底有多少奥秘？人类真的可以认识和征服宇宙吗？
现代科学认为，包括地球在内的九大行星围绕太阳这颗恒星运转，组成太阳系。太阳系存在于银河系中，然而在银河系中，像太阳这样的恒星，大约有一千亿个。这一千亿个恒星组成的庞大的银河星系，又仅仅只是浩瀚宇宙中小小的一部份。宇宙如此浩大，地球在其中多么渺小！而居住在地球上的人类，相对于地球又何等渺小。尽管人类不断地“改造”和“征服”地球，但其结果却破坏了地球的自然生态环境，使人类自食恶果。
不是吗？我们毁林开荒，围湖造田，结果造成水土流失，洪涝灾害，最后又不得不退耕还林，退田还湖。我们大量使用冰箱、空调，结果是氟利昂严重破坏了大气层，臭氧层出现巨大的破洞。我们大量燃烧煤和石油，砍伐过多的原始森林，结果给地球造成了“温室效应”，导致全球气候变暖，也破坏了自然生态平衡。
空气污染、水污染、食物污染已使我们人类穷于应付，苦恼不已，我们还能够谈什么“征服地球”，“征服宇宙”呢？
可是，人类并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样无所不能。人类实际上是渺小的、软弱的、有限的。人类没有能力抵御火山、地震、海啸、龙卷风等自然灾害，更不可能改变大自然的运行规律。而作为单独的个人，我们更是软弱无力，渺小无比。我们谁也不能逃脱生老病死，却往往骄傲得不得了。为什么？因为我们常常拿自己一点微不足道的长处去和别人比，一比之下，哪怕只强一点点，也认为自己很了不起，回过头来看一看，人哪，你是多么可怜而不自知！
“偶然”说不通
第二个问题是：世界上真有神吗？
唯物论告诉我们，世界就是物质和物质的运动，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可是在实际生活中，我们在潜意识里都是相信有神的。我们常说，“人算不如天算”，我们总相信“头上三尺有神明”。对于我们不理解的奇异的事情，常常感叹：“神了”，“真神奇”。然而，由于唯物论长期植根于我们的头脑，我们总是以“偶然”或“碰巧”来解释生活中难以理解的事物。对于超自然的东西，我们连想都不想。
所以，我们常常感到空虚，感到没有意义。对于自己，对于人类本身，我们总以“偶然论”来解释。自己的生命及命运仅仅只是“种种偶然性的集合”。人类的生命呢？也是“偶然”从简单生物进化而来。地球“偶然”存在宇宙中，且“偶然”具有生物生存的必要条件。最终，太阳会熄灭，地球会爆炸。到了那时候，人类也就该“偶然”地消失了。所以，整个人类在茫茫无际的时空里，只是极其“偶然”、极其短暂地出现了一下。既然如此，人类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认为，这种“偶然论”是人类狂妄骄傲意识的反映。人们从唯物论出发，认为人是生物发展的最高阶段，只有人类才有智慧，才有能力和创造。对于自己的创造物，如电脑、航天飞行器等，人们就骄傲地认为：这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是科学的创造。如果有人说，这些东西不过是一些元素零件及各种材料“偶然”地组合、产生的，谁都会说他是“疯子”。但是，面对极其有序运行的、充满极大智慧和极大创造能力的被造之物－－大自然，我们却坚决否认它是被大能创造的。
当然，我们更加不会承认我们自己－－具有创造能力的人，竟然也是被造之物。实际上，即以蛋白质随机合成的可能性而言，《科学与信仰》一书中谈到，蛋白质是由二十多种氨基酸组成。最简单的生物蛋白质分子，至少需要四百个氨基酸，且有特定的排列顺序。以此计算，假定蛋白质可以随机合成，则最简单的蛋白质分子之合成概率为10的负297次方。然而，根据数学上的鲍瑞尔定律（Borel’s Law），任何概率低于10的负50次方的事物都属于不可能出现的。
又如地球距离太阳的远近，地轴的倾角和公转的转速等无一不精确地符合人类生存的需要。如此奇妙的事实，难道不正说明，这是出于一个具有极大智慧的设计者吗？
但是，为什么我们一直不能体会神的存在呢？这是因为我们的狂妄骄傲蒙蔽了我们的心灵。而神是个灵，只有用心灵和诚实才能体会到他的存在。抱着这样的心情，我读了圣经。我深深为其奇妙话语所折服，心灵豁然开朗，对于宇宙起源、人性善恶、生命意义等有了新的认识。
我何罪之有？
第三个问题：人都是有罪的吗？
初次接触圣经时，其中关于人的罪性的论述，即人都是有罪的，要向神忏悔，真是叫我无法接受。
中国的知识分子，历来讲求“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注重个人道德修养，追求“高风亮节”、“出污泥而不染”，总以为自己知识多一点，道德也高一些。现在一下子看到圣经中说到人皆有罪，一般都难以接受。记得第一次听女儿谈到这一点，我生气了。我责问她：“你认为爸爸有过什么罪，去揭发，大义灭亲好了，看我坐不坐得了牢？你信了基督，看爸爸都有罪了！我偏不读圣经了，看谁能说出我有什么罪！”这时候，我心里固执地认为，罪就是触犯刑法，就要按刑法规定量刑。我一生遵纪守法，辛辛苦苦，老老实实做事，清清白白做人，从家庭、学校到工作单位，亲人、老师、同学、同事、领导都说我是好人，怎么女儿当了基督徒，就认为我是罪人呢？
后来，我读了一些文章和见证，才明白圣经中的“罪”，与法律上的“罪”是不同的。圣经中的“罪”，是指人达不到神圣洁的标准。人确实有罪性，比如人会受贪欲驱使，会滥用自由意志，产生各样的罪念，甚至犯下各种罪行。触犯政府刑法的人固然是少数，但是以“圣洁”的标准来看，确确实实我们每个人都是罪人。
不是吗？拿我自己来说，我骄傲。读书时认为自己聪明，口头上谦虚，心里却很自傲。工作时认为自己勤奋肯干，工作能力强，成绩显著，还得过几次科技成果奖，内心更骄傲。虽然也帮助过学习不好的同学和工作有困难的同事，但那是为了“学雷锋”，图表现，获取别人好感。所以帮助别人并不是如圣经教导的那样“要爱人如己”，心里实际上还是看不起别人的。这不是罪是什么？
而且总是看别人缺点的时候多，看自己缺点的时候少，尤其是拿自己的优点和别人的缺点比，总感到怀才不遇，生不逢时，觉得自己付出多，得到少。再看到有人善于投机取巧，有人擅于吹牛拍马，有人敢铤而走险，都官运发达或财运亨通。我更感到自己冤枉、窝囊，生活没意义。因为追名逐利之心给自己徒增了不必要的烦恼，也导致有时脾气暴躁，往往伤害别人，甚至是自己的亲人。这不是罪又是什么？
凡此种种，实在太多了。我在主的面前，确实要诚恳地忏悔自己的罪，承认自己是个罪人。
几十年来，我更在不知不觉中犯下的最大的罪，就是不相信有神。我们本是神的儿女，作儿女的不认父母，还不是大罪吗？何况，背离神更是一切罪的根源。
人啊，你何等可怜，那么渺小，却又自夸无所不能，希冀征服“宇宙”，作宇宙的主人，还觉得这是雄心壮志。这使得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比别人强，应该比别人得到更多，然而怎样也得不到满足。于是，人与人争斗，厮杀得不可开交，甚至于几千年来的中国，战乱不断，朝代更迭，血流成河，多么惨痛呀！这一切的罪，不正是由于我们背离了真道，我们的神吗？
回顾信主的心路历程，确实有挣扎、痛苦。但是，我信主后，真正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安与喜乐。现在我的女儿已经顺利完成学业，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并有美满的婚姻。我要为这一切感谢神。
作者为退休工程师，来自中国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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