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时尽书
影片《世界》是一个关於人对世界的憧憬,和人与世界游离的寓言。导演贾樟柯再一次把镜头对准了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几位进城打工的农民工从山西来到北京;一个沦落风尘的俄国女子从俄罗斯流落到中国;一个少年从太原前往乌兰巴托。不同的旅程,相同的命运。似乎,你与我也都经历著与他们相似的漂泊,只不过我们和他们的起点与目的地不尽相同。
从家乡走向世界
影片中,二姑娘和小桃站在工地上,看见一架飞机飞过。二姑娘问∶“你说飞机上坐的都是些啥人?”小桃说∶“谁知道呢?反正我认识的人都没坐过飞机。”
这是一个世界对另一个世界的好奇与羡慕。如同我童年时站在村外的麦田里,守望铁路上飞速宾士的列车。对於当时的我来说,祖辈留守多年的村庄就是我的世界,而铁路的那一端是另一个世界。我羡慕坐在列车里的人,我憧憬他们奔往的那个世界。
后来我去县城读高中,寄宿在学校,於是我的世界中心就从乡村转移到了县城。之後,我去北京读大学,进入了都市人的世界。再过几年,我又去日本,从“第三世界”走到“第二世界”。最终,我来到美国,进入了“第一世界”。
家乡的父老总夸我有出息,每每听到这样的夸奖,我总是很惭愧。我不得不承认,我虽然比他们多去过一些地方,但我并不比他们更快乐;我虽然比他们的学历高一点,但我并不比他们更高尚。他们有忧愁,我也有,只是原因不同;他们有邪情私欲,我也有,完全一样。
只有摘掉世界赋予人的各种光环,人才能面对真实的自己,就是那个赤裸裸的灵魂,这才是人的核心。所以在灵魂的层面上,我们原本在同一个世界里。
人在中国要承受中国的压力,人在美国要担当美国的难处;中国有中国的快乐,美国有美国的欢喜。痛苦与快乐只是变换了一种形式,合并成我们此刻的生活。同样的命运,换个时间地点,仍然在你我的身上演绎著相似的悲欢离合。
影片《世界》中,目的地并不是迁移者的港湾。我们曾经乘坐的只是通往他乡的航班,而不是通往幸福的航班。
通向永恒的启程
我们暂时地漂泊异乡,原是为了寻求幸福。乐观者衡量幸福的标准,是看他得到了多少快乐;悲观者衡量幸福的标准,是看他摆脱了多少痛苦。但无论从哪个角度衡量,人在世界上的身体位移,与内心的幸福感无关。
这个世界大到这样一个地步,五花八门的物质资源,每时每刻地充斥著我们的生活,但无论物质丰富与否,我们都会对精神世界充满渴望。只是,那种缺乏永恒之光的精神世界,总有一天会随著物质世界的毁灭而消逝;那种转瞬即逝的幸福感,如同芭蕾舞演员华丽的转身一样美妙,但曲终人散之後,我们又拿什麽来慰藉我们饥渴的灵魂呢?
巴斯卡说,人是会思想的芦苇。人的尊严与宝贵之处在於他会思想。倘若芦苇将其思想局限在芦苇所含有的碳水化合物中,那麽其思想将与这些碳水化合物一同被自然消化。卑微如尘土的我们,无意中正在演绎著一根芦苇的悲剧。我们的心灵被物质世界所禁锢,原本可以进入永恒国度的灵魂,却深受著日光之下的物欲、情欲与世俗标准的束缚。
我们都渴望坐火车或飞机,到一个新的地方去开始幸福的生活。然而,恒久的喜乐不是跑得快或飞得高就可以取得到的,幸福也不是用3根坐标轴就可以标称的。我们通常把幸福的希望,寄托在物质或物质的衍生品上,寄托在离开家乡奔向世界的幻想中。但最终,物质世界有可能成为幸福的牢笼,他乡也有可能成为自由的终结地。
或者,我们在精神世界的边缘得到了片刻的幸福,而後,却又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那来之不易的幸福,夭折在不期的患难或背叛之中。不过,在永恒之中,幸福是不会改变的。纵使有一天股票市场彻底崩盘,维也纳的金色大厅变为废墟,上帝仍然是上帝,天堂仍然是天堂。上帝应许信他的人,在他的国度里永享福乐的承诺,已在永恒里兑现。
幸福是一个永恒的命题。从物质世界走向精神世界,从非永恒的精神世界走向永恒的天国,必经之路只有一条,就是十字架的道路。耶稣基督说∶“我就是道路、真理、 生命;若不藉著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 (《约翰福音》14∶6)
在影片结尾,小桃和太生因煤气中毒昏迷。黑幕中传来画外音,太生说∶ >“我们是不是死了?”小桃说∶“没有,我们才刚刚开始!”
是的,我们才刚刚开始。让我们在耶稣基督里,开始这个奔向永恒世界的旅程吧!
作者生於河南省乡村。现于密西西比州立大学就读林业产品专业博士学位。
本文选自《海外校园》11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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