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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护人设,或忠于自我——谈《亚当计划》对负面情感的启发 /谈妮


文/谈妮

在2022年3月11日上映的电影《亚当计划》(The Adam Project)中,12岁的亚当对来自2050年的中年亚当说:“你恨他,因为他死了。”这个“他”,指的是英年早逝的父亲。

电影剧照(来源网络)

此时,40岁的亚当,早已脱离他在小学时,那不时就犯哮喘、四体不勤的弱鸡形象,成为一名身材高大、肌肉精壮的战斗机飞行员。但外在成熟帅气优秀的形象,并没有让亚当脱离自己在10岁那年,因为丧父而带来的深沉伤痛。直到他为了搜救挚爱的妻子劳拉,而误闯2022年,遇见12岁的自己……

这如同有人遇见上帝,经历无法言喻的平安与罪得赦免的释放感后,一方面急于摆脱过去的不堪,一方面读到保罗的祝福:愿上帝“因信,将诸般的喜乐平安充满你们的心”(参《罗马书》15:13),就认为基督徒必定拥有、也必须维护外在平安喜乐等高大完美的形象,才能不负上帝所托。却不知,强大的形象并不表示内心没有软弱,如亚当,直到他与深层的自己相遇。

这“深层的自己”,可能被称为老我、旧我、人性、罪性、过去的创伤……

圣经说,诚实是上帝的本质之一(参《出埃及记》34:6),而他的儿女也该对他“存诚实的心”(参《列王记上》8:61)。既然如此,我们也该对自己诚实。但诚实很不容易。

2050年的亚当与2018年的父亲相遇

人善于忽悠自己

这部一上映即进入 Netflix 排行前10名的PG-13电影,被归类为喜剧、动作、科幻或冒险片,却无意中触碰到一个现代人都接受的心理事实,就是人的情感很复杂,或是压抑、或是转移,有时连自己都能忽悠过去,无法承认或看清自己真实的感受——这往往被称为“自欺”或“自我防御机制”,是出于本能地要维持自己的心理平衡。

影片中,40岁的亚当不但回到2018年,找到尚健在的父亲,而且还指责他过度沉迷于科学研究而忽略了作父亲的职责。

事后,12岁的亚当幽幽地对他说:“你逼自己恨他,那样比思念容易多了。”还是儿童的亚当继续说:“我记得很多你不记得的事。”并指出成年后的他,因为无法承受丧父的痛苦,不但将思念转化为愤怒,而且为了让愤怒合理化,还忘了许多父子相处时的重要细节,扭曲了记忆与事实——父亲其实是尽职并十分关爱他的。

10岁那年,父亲因为车祸意外身亡。之后的一年多,亚当成了一个在学校里爱用酸言酸语挑衅他人,因此树敌挨打,让老妈头疼无比的孩子。看着未来的亚当,12岁的他说:“我现在对妈很坏,我想……愤怒比悲伤容易多了。”

可惜的是,在现实生活中的我们,都没有机会穿越时空与过去的自己相遇,知道如何正视自己内心深处的痛,或者意识到接受自己内心情感的真貌,未必那么可怕……然而,接受自己情感的真貌,真的不可怕吗?

不是人人可面对自己

众所周知,“面子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影响华人的行为习惯,因为面子与个体在社会群体中的地位或声望息息相关——既能让人获得极高的价值感, 也能让人掉进难以启齿、足以没顶的羞耻感。 社交媒体兴起之后,与面子文化异曲同工的,则是网络形象——点赞与粉丝,或是让人获得认可与自尊,或是成功地行销产品。突如其来的被迫“素颜”,或人设的崩塌,往往要支付难以预估的损失代价。

一方面,我们知道维系他人的面子或形象,有时是必须的尊重;但另一方面,我们也知道,人类之所以拥有/经历/惧怕赤裸的耻辱感,是始于人希望自己像上帝一样(参《创世记》1:1-10)。紧接在耻辱感出现的,是人急切痛苦地寻找各类的遮羞布,因此无暇也难以面对自己情感的真貌。

《亚当计划》的海报上,写着“过去遇到未来”(PAST MEETS FUTURE)。但这也可说是一部“未来的自己”(其实是“现在的自己”)与“过去的自己”和好的电影。和好的方式,是回顾、正视自己内心深处无法面对的痛。

就如受伤的40岁的亚当,必须借助12岁瘦小的亚当——那同样真实(有同样DNA的、不可否认的)过去的自己,来启动受损时空战机的自动修复,以逃过(从罪欲发展出的权势的)追捕,并完成他的救援行动(回到被罪——野心、贪婪、欺骗、自我崇拜等破坏之前的幸福)。

表面不错,内心破洞

2018年,中国内地歌手韩红发了一首单曲《忠于自我》(林俊杰/曲;姚若龙/词)。其中唱到:

我表面不错/内心破洞/没灵魂的人最穷……

谁比我懂得我的心/有怎样的烈火/我要关上耳朵/再决定怎么活最像我

不怕我的独特/追求我的快乐/要心之所往才会炙热/坚持我的原则/去接受我的功课……

愉快地忠于自我/痛苦地忠于自我/勇敢地忠于自我/生命本该创作/不该只是复刻……

人总会被感性给勒索/或被现实绑架/身不由己最是寂寞

我们都渴望自由——不仅能真实地做自己,而且是真实地做更好的自己。只是,我们需要先面对自己;要面对自己,需要先有面对痛苦的勇气。那么,除了不可企及的自我修炼外,谁可给我们足够的勇气?

12岁的亚当看着父亲留下的外套,感性地说:“我一直期待有天早上醒来能不那么想他,可是一直等不到。”而40岁的亚当回复“你还想他吗?”时只有冷淡:“他活着的时候我很想他。”显然,成年后的亚当,表面不错,但内心破洞更甚。

起初,亚当是出于对妻子的爱,而冒着生命危险,孤注一掷地投入搜救,可这不觉成了他自己心灵的救赎行动:他被迫审视过去,直到逐渐接纳自我,获得医治。的确,当无私的爱成为我们的动机与动力时,我们往往就有了面对痛苦的勇气,足以继而面对自己与做自己,并诚实而适当地表达自己的情感。

逐渐成长的中年亚当,终于也把握机会鼓励28年前的母亲,面对自己的情感,不需要再故作坚强,假装没事,让12岁的儿子继续误解她。

我要自由而行

曾有诗人写道:“我要自由而行(或译:我要行在宽阔之地),因我素来考究你的训词。”(《诗篇》119:45)基督信仰,不是为了辖制我们,或追求“无我”;基督的降临,也不是为了定罪,而是开一道门,让我们有机会连结上生命的源头,在上帝的光中,得见光(参《诗篇》36:9),并更新自我“形象”(参《以弗所书》4:24)。

换句话说,选择相信上帝的人,不仅“具合法性”来面对并处理自己负面的情感,而且有足够的从上帝而来的恩典,能渐渐脱离负面情感的生成与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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