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赛哑
过去这一年，经历最大的冲击就是身边很多人离开了。这种生死的拉扯有点令人恍惚，常常在睡梦中看到他们，惊醒，怅然，再难入眠。
活了30多年，其实还是不懂怎么面对生死悲欢。
5月份，我们教会的传道人走了。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已经在一年半前检查出胰腺癌晚期，医生判定生存期不超过1年。而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罹患癌症——18年前他因为血癌被医生判过死刑，但上帝救了他。这次他坦然面对，一方面积极配合治疗，一方面做好随时等候主接他回天家的准备。
那天早上，他还给我们发微信，感谢上帝又赐给他新的一天，中午还跟一位弟兄交谈了许久，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午后就突然身体虚弱，下午就辞世了。他甚至在生前把很多丧事所需的物品、流程、人员都安排好了。
他特别交代他的家人在他去世后不许哭，因为他知道他往哪里去。家人也努力遵照他的吩咐，虽眼眶泛红，但仍强忍泪水。终于在夜深宾客散去后，抑制不住难舍之情，哭出了声。而我们教会的弟兄姐妹也在追思礼拜献唱时潸然泪下，这首歌曾在他病时带给他最多安慰。这首因为哭声而走调的歌，却成了当晚最感人的环节，因为情真意切。
8月，我的祖父去世了。他是我们家第一代基督徒，把信仰带进了这个家庭。但他依然有两个女儿不信主，庞大的家族也只有我们一家信耶稣。
在祖父的丧礼上，不信主的姑姑和宗族的长辈指责我们在人前哭得不够伤心。我们和亲友在追忆祖父，谈及他生前趣事时，也难免莞尔。而这些，都成了不孝的罪状。
悲与喜如何能完全分开呢？笑与泪不也是常常共存吗？它们都是涌自心底最真实的情感，无需隐藏，更没必要假装。
但真实面对自己的情感，又谈何容易？我们总是被太多的枷锁限制，无法轻易流露真实的感受，更遑论真诚面对。
如今想起两位长辈的离去，不免常常难过。倘若换成几年前，我可能会强行抑制自己的情感，告诉自己他们是去了美好的所在。但如今，我坦然接受自己的难过，因为这也是我真实无伪的情感。
这也算是这一年的成长吧！没有什么哭不得，笑不得，成为一个有情的人，亦是上帝所赐的宝贵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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