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博学
发明肢刑架、鞭子、奴隶、监狱制度、枪械、刺刀和炸弹的是人类，而不是上帝；我们之所以困苦穷乏、劬劳奔命，并不是由于自然的暴虐，而是由于人自身的贪婪和愚蠢。
——C.s.路易斯
当我写下这些文字时，正是国内暂别了3年的疫情管控、全面放开，而染疫人群仿佛一夜之间遍布大街小巷之际。我和家人及身边的朋友、同事，无不遭受病毒的侵扰。曾几何时，以为这身心之痛尚为遥远；而当身体经受各种不适时，心中又不免萌生最真切的呐喊与呼求：上帝啊，你为什么允许这样的病毒肆虐3年之久？当众生都在受苦时，上帝的全能与良善在哪里呢？
诚然，当人经历苦难时，大多会有类似的反应，希望找到痛苦的根源和解决之道。最好，有那种立竿见影之术，可以使我们对抗苦难和伤痛。即便对于一些信仰者而言，或许也将信仰停留在某种功利和肤浅的层面，认为信仰可以抵御痛苦。我们绞尽脑汁，试图在信仰中找到安慰，但这种自我中心的追寻，或许仍无法洞悉痛苦背后的意义。
在这个层面上，C.S.路易斯（1898-1963）的《痛苦的奥秘》，或许会给我们一种新的理解痛苦的角度。和坊间大多数充斥着实用理性和成功学所教导的处理伤痛的书籍不同，路易斯在这本书中，并非提供一个简单的“解决痛苦”的快捷指南，或给予我们对现实的某种虚幻的想象，而是以充满思辨和睿智的文笔，带我们一步步踏上重新认识自我、认识上帝、认识人性、认识世界的途径。
全书从“上帝的全能”“上帝的良善”切入，指出“上帝的良善与世间的痛苦并不矛盾”的事实。他也特别提醒说，“从以人为中心的角度去看待万事，人类的痛苦和上帝的慈爱这两者就不可能调和。人绝不是中心。”
而在“人类的邪恶”“人类的堕落”“人类的痛苦”等篇章中，路易斯更是坦率犀利地将我们引向对人性的深度反思。当痛苦来临时，我们常有一种无辜者的心态，认为既然上帝是慈爱的，为何允许他所爱的人经历苦难？跟随作者的论述，我的视野被逐渐开启。在路易斯看来，“我们对上帝所犯的最大错误便是对他置之不理”，“一旦我们真正认识到自己的败坏，才会将上帝的惩罚视作上帝良善的必然结果。”路易斯在这本书中，竭力避免人本主义的人观对人性的乌托邦式的塑造，并从基督信仰的世界观，带我们重新认识自己。
人唯有真正认识到自己的本性，或许才会在一切苦难面前默然无语。正如当约伯遭遇痛苦，他的三个朋友从自以为正的角度劝勉、告诫约伯，但并未对受苦者产生任何助益；反而是约伯在上帝面前真实无伪地哭求、懊悔，得到上帝的喜悦。约伯说：“我从前风闻有你，现在亲眼看见你。因此我厌恶自己，在尘土和炉灰中懊悔。”（参《约伯记》42:5-6）
值得一提的是，C.S.路易斯是20世纪英国的天才作家，他26岁即登牛津大学教席，被当代人誉为“最伟大的牛津人”。他对痛苦的深切领悟，和他真实的人生经历其实密不可分。路易斯10岁不到时，母亲离世；大学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参军，经历战友的离世；21岁时，父亲离世；晚年时，结婚仅3年的妻子因患骨癌离世，悲痛中的路易斯写下《卿卿如晤》，以此缅怀爱妻。
套用苏格拉底的话“未经反省的人生不值得过”，而“未经反省的痛苦也仅仅是痛苦”。阅读《痛苦的奥秘》，意识到痛苦原来是生命的一部分。在痛苦中，认识人性、认识自我、认识上帝，我们才能真正经验到十字架上的那位受苦者，他的疼痛与所赐的安慰至今仍向我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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