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

 

 

 

文/刘明耀

 

 

 

什么是人生的意义?

什么是不朽的真理?

什么是生命的价值?

什么是历史的期许?

 

当文革结束,潘晓发出深深的疑虑,

我也想着“人究竟为别人还是为自己”;

当改革开放,吴涛丢失心中的钥匙,

我也思考如何将自己重新开启;

当夜大学评论小说《晚霞消失的时侯》,

我也回味高僧那虚空超脱的话语;

当全国青年讨论“人生支柱”的问题,

我也检查自己的信仰是否坚定不移。

 

打开心灵的窗户,

追寻思想的轨迹……

碌碌的生活,斑驳的记忆,

留下的是愁苦而非欢娱,

平坦少于崎岖。

 

我曾经肩挎小书包,系着红领巾,

高唱《东方红》,

学习“伟大领袖”的语录,

接受“唯物论”的教育。

我曾经寻求人间真谛,

是马列主义,

抹去我荒原里的图腾;

碾碎我长长的梦呓。

 

小时候常常走过教堂,

注视着高高的十字架,

和五光十色的玻璃。

可是我从未驻足,

课堂上讲的……

基督教是外国渗透的鸦片,

强权入侵的武器;

是毒药包着糖,

砒霜裹着蜜。

 

我喜爱中国古典诗词,

也爱读外国文学作品。

它们揭露世间的不平鞭辟入里,

却无法医治社会的弊病,

人类的顽疾。

 

来澳前,一位年长的人,

送我一本《圣经故事》

和殷切的话语:

“别忘了敬畏上帝。”

 

几年来生活奔波,

披星戴月,精疲力尽;

虽然我的知识贫乏,

虽然我不明白圣经的道理,

但不愿低下清高的颈项,

不愿吮吸挚爱的气息。

尽管妻子女儿早已受洗,

我仍然观望犹豫。

 

多少次牧者的召唤,

顽梗的胸中缺乏勇气;

多少次福音的震撼,

我的姿势始终是弯曲。

有限的理念在阻挡圣灵的威力,

世俗的积习在抗拒真理的呼吁。

 

我阅读报刊杂志,关注海外学子的消息:

1991年秋的爱荷华大学格外沉寂,

突然几声枪响震惊校园,

博士卢刚毁了别人,

也毁了自己。

 

纽西兰的激流岛上,

寒夜漫漫,风雨凄凄,

诗人顾城砍妻自毙,

离别了孤苦的孩子,

离别了朦胧的诗句。

这是无爱的结局,

这是无神的悲剧。

 

我见过美丽的大堡礁,

蔚蓝色的大海浩瀚无际。

船在水中漂泊,

人在浪里搏击。

我感慨天的恢宏,海的辽阔,

我惆怅生命之舟将向何方驶去……

 

啊,我的上帝!

四十一年的心绪,

四十一年的步履,

在困惑中迷离踉跄站立,

在挣扎中跌倒又蹒跚爬起。

 

噢,我的神!

当市侩的漩涡冲昏了头脑,

当横流的私欲缠绕着腰际,

匍匐的心灵要跨越今生的范畴,

负重的身躯要向无尽的永恒迁移。

 

我愿意走进古老的约但河,

让青春履行诺言,

让生命经受洗礼。

 

我愿意进入永恒的真理,

登攀通天的阶梯。

带着满心谦卑,

怀着一腔敬祈,

告别过去,笑迎未来,

成为活的见证,心的燔祭。

 

虔诚的蜡烛,在为迷途的羔羊流泪,

满天的星斗,在向回头的浪子贺喜。

噢,我的神,

我愿意跟随你从生命的旷野走向迦南地!

 

作者来自上海,现就读于澳洲。此文是他在受洗前夕所写,表达信主的心路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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