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许牧世
（一）义人的苦难问题
人间为什么会有苦难？义人为什么也蒙受灾难？这是自有人类以来就存在的古老问题。历代多少思想家、哲学家、宗教家试图解答这个问题，但都不能获得完满的结论。
苦难并不是一个孤立的问题，它牵涉到上帝的统治。上帝既然是爱，他掌管的世界为什么会有苦难？苦难跟罪恶有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旧约圣经《约伯记》的主角约伯，身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种种苦难，多次埋怨上帝的不公平：“上帝为什么让邪恶的人活着，为什么让他们享长寿，兴旺，发达？”（伯21：7），却把我当箭靶子射击（7：20），用各种恐布的灾难打击我呢？（6：4）。同样的问题旧约好些先知也提过：“为什么坏人事事顺利？为什么诡诈的人事事亨通？”（耶12：1）；“当敌人毁灭了比自己公正的人时，你为什么不说话？”（哈1：13）。
约伯是一个义人，在上帝眼中他“行为严谨，敬畏上帝，不做任何坏事”。（1：8）约伯有美满的家庭：七个儿子，三个女儿；他又是当地的首富，乐善好施，因此享有崇高社会地位，为众人所尊敬；“世上再也没有像他那样的人”，这是上帝向撒但称赞约伯的话！这样的一个人，却因上帝要让撒但知道神有虔诚守信、忠心不渝的仆人，准许撒但把各样灾难加给他，竟在一天之内家产荡然无存，所有的儿女都被倒塌的屋子压死！再过些时，约伯自己从头到脚长了毒疮，去坐在垃圾堆旁边，拿瓦片刮自己身上的疮。（参第一、二两章）诚然，一个被上帝称为“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的好人”，竟然经历了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的惨重灾难。有谁凭理智能够解答这样的问题呢？难怪约伯一再呼叫“上帝啊，请指示，我犯了什么过失？你轻看亲手所创造的人，却向邪恶者的计谋微笑！你这样残酷，合理吗？”（10：2，3）。
约伯在患难中从未怀疑过上帝的权力。他始终相信“上帝大智大能……无人能抗拒他而生存。他可使太阳升不起来，使星星发不出光辉。”（9：4～10）可惜这时候约伯心目中的上帝竟没有怜悯，是非不明。这使约伯陷入于孤苦无助，没有关怀，没有同情的情况中。人间最亲密的人莫如自己的妻子，现在妻子不敢挨近他，且嘲笑他，劝他不如早死。而他生平所敬奉倚靠的上帝不理他，不听他的祷告，这是一种全然黑暗绝望的境界！因此引起约伯再提出另一个无人能解答的问题：为什么要活在世上？“为什么我不胎死母腹，或一出母腹便断了气？”（3：11）
（二）约伯三友－－不能治病的医生
约伯有三个朋友 以利法，比勒达，琐法。“这三友听见了约伯所遭受的种种灾难，相约一同去探望他。”（2：11）当他们认出那个一身灰尘，面目憔悴，骨瘦如柴，几乎不成人形的人就是他们的朋友约伯，“他们放声大哭，撕裂了衣服，向自己头上撒灰尘，然后跟约伯一起坐在地上，七天七夜不说一句话……”（2：12，13）。
七天七夜陪着朋友坐在地上，不发一言，这种深厚的友谊可说是人间少有的。他们来看约伯为的是要安慰他，减轻他的忧伤。可惜事与愿违，三人唇焦舌蔽地说了许多大道理，非但不能减轻约伯深重的忧伤，反而把他推向了绝命的危崖。三友未至之前，约伯在苦难中还说了两句不朽名言：“我空手出世，也要空手回去，上帝赏赐，上帝收回，愿他的名受称颂。”（1：21）另外一句是教训自己妻子的，“上帝赐福给我们的时候我们高兴，他降祸我们就埋怨吗？”圣经说，到那时为止，约伯“仍然不开口埋怨上帝”（2：10）。可是三友来了之后，他们说的那些所谓安慰的话反激起了约伯心中那股不平之气，对神对人都说了些愤懑过激的话。若要在《约伯记》中找约伯的错处，只有从他跟三友的对话中去找。为什么呢？因为这三位要来医治约伯心灵上创伤的朋友所开的处方不对，难怪约伯不客气地指责三友说：“你们若闭口不言倒好。”（13：5）可能这时候约伯想起三友初见面时陪他坐在地上，不发一言，倒真的给了他一些安慰。
我们不妨查看一下为什么三友开给约伯的处方是不对症的处方。三友跟约伯有过三次对话。发言次序似乎是依照年龄大小。最先说话的是提幔人以利法：“想想看有哪一个无辜的人丧亡？有哪一个正直的人遭殃？”（4：7）接着又说：“蒙上帝管教的人有福了，全能者的谴责不可忽视。上帝包扎他所加给你的创伤，他的手击伤你，他的手也医治你……”（5：17～19）这些话暗示约伯他遭殃不是没有原因，而是出于上帝的谴责和管教。第二个说话的是书亚人比勒达。比勒达颇像一个卫道君子，他牢牢地抓住传统的是非观念，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指着约伯说，“你的儿女一定是得罪了神，所以神照他们应得的加以惩罚。”又说：“你应该转向上帝，恳切寻求全能者”。（8：4，5）这话简直是指约伯的儿女们惨死是罪有应得，而约伯必须悔过，“因为上帝永不抛弃无可指责的人。”（8：20）
第三个发言者拿玛人琐法，毫不留情地向约伯说：“上帝对你的惩罚还不及你所应得的呢！”又说：“你要澈底清除那污染你的邪恶；不要让不义滞留在你家里”。（11：14）若再左右观望，必将“找不到逃避的出路，惟一希望就是死的临到”。琐法的话等于是对约伯定罪判刑，这种近于咒诅的话对患难中的朋友怎能产生“安慰”的效果？
从十五章开始，约伯和三友进入第二次对话。语气及态度上愈趋极端，很像是严酷的法官在向阶下囚犯逼供。以利法指着约伯说：“你说的话都是空话，废话……你的话显出了你的邪恶，你想用巧妙言语掩饰自己，我用不着指出你的错处，你自己的每一句话都判定你有罪。”（15：1～6）又说：“不敬畏上帝的人将无子嗣，靠贿赂建造的房屋将被火烧毁。”（15：34）比勒达接着说：“邪恶的人从前富有，如今挨饿……致命的疾病侵蚀他全身，他的四肢都腐烂了……这就是邪恶人的结局……”（18：12，13，21）跟着琐法也说：“邪恶人得意都很短暂，不虔的人欢欣也不长久。”（20：4，5）在第二次对话中三友简直把约伯说成为一个无恶不作，“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的最坏的人
到了第三次对话，三友表现了他们心目中的上帝似乎是一个专以道德行为判断人的上帝。他在高天之上俯视一切，“你无辜，他就救你。你行为正直，他就援助你。”（22：30）这样的一个上帝对他的子民谈不上怜恤和饶恕。爱和恩典似不存在于这三位友人所认识之神的属性里；上帝往后告诉约伯他不满意三友所说关于他的话，那是不足为奇的。
（三）约伯为自己辩护
在对话中，约伯始终不承认自己有罪。他说，“有生之日我要坚持我无辜；我确知自己无过，永不放弃这立场；我的良心清白。”（27：5，6）在最后的申诉中他数算自己的善行：“穷人求援，我总乐意帮助；孤儿求助，我就伸出援手……我以正义作衣服穿上，公道是我的外袍，我的华冠。我作瞎子的眼睛，作跛子的腿；我作穷人的父亲，常为陌生人伸冤；我摧毁强暴者的势力，救援被他们欺压的人。”（29：12～17）可是有了那么多义行的约伯（上帝已为他作证）竟蒙灾受祸到那样的地步。约伯说：“我因痛苦愁烦而憔悴，我日以继夜地在患难中；我像野狗惨叫，像鸵鸟哀鸣。我的皮肤转黑、脱落，骨头因高烧灼热。我曾听到欢悦的音乐，如今只听到哀号哭泣。”（30：27～31）如此违反因果报应的情况使约伯大声呼叫：“我指着永活的上帝发誓，他不以公道待我！我指着全能者发誓，他使我心中悲痛！”（27：2）
在对话中约伯多次表示他不明白上帝为什么对他如此严厉。他问上帝，“我究竟犯了什么罪，做了什么错事？为什么你避开不见我，为什么把我当敌人看待？”（13：23，24）又说，“我要向上帝辩明我的案情，要为自己申诉。”（23：4，9）可是，“我向东寻找，上帝不在那里，向西寻找，也找不到他！”（23：8）
当时约伯心中迫切盼望的是上帝会回答他那难以了解的问题：为什么他，一个无辜的人，要蒙灾受难？他生平行为严谨，不做坏事，难道不如一些诡诈邪恶之人，凭什么上帝要不住地鞭打他？约伯相信上帝至终会宣判他无罪（23：6，7）。
对三友许多谴责的话和加在他身上的许多罪名，约伯多次表示不能忍受，且不假辞色地指出“你们那些陈旧的格言像灰尘一样没有用处，你们的理论像泥土一样薄弱”（19：12）。“你们是一群不能治病的医生！”（13：4）约伯又挖苦三友说，“要是你们缄口不言，人家或许会以为你们是聪明人。”约伯对三友那一大堆规劝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却对他们说，“你们这一套陈腔滥调我早都知道了，我同你们一样也会说这些话。”
在约伯和三友的对话中我们看出最后约伯不能忍受的乃是三友那种高高在上、“我们比你好，我们不像你”的态度。所以约伯愤懑地说：“你们为什么要像上帝一样惩罚我？”（19：22）又说，“你们自以为比我良善，把我的祸患当作我犯罪的证据！”（19：5）约伯这几句话留给我们极重要的教训！
（四）旁观者以利户的介入
《约伯记》第卅二章，写一个旁观者以利户突然介入于约伯和三友的这一争辩中。开始说，“由于约伯坚持自己无辜，这三个人就不再说话。”旁观的以利户就在这时候出来说话。
以利户虽然没有像三友那样把约伯的灾难当作约伯犯罪的证据，或说灾难是上帝的惩罚，可是以利户指责约伯不该对上帝心怀怨怼；他认为约伯错误地把造物主和被造者对等看待，用人的眼光和标准衡量上帝，以此评断上帝公道或不公道。以利户又指出，在跟三友对话中，约伯多次显露出自己的骄傲和自义，把自己提升到跟上帝同等地位上。至于约伯所说上帝不垂听祷告，上帝无处可寻，以利户认为都是错误的话。以利户说：“上帝一再开口，但是没有人留心听他的话。”（33：14）又说：“谁能指定上帝该做的事，谁能指责他所做的不对？”（36：23）特别值得注意的一点，以利户不把灾难当作是上帝对人的惩罚，却领悟到人间灾难的积极意义，“上帝以苦难教训人，以祸患开启人的眼睛。”（36：15）读《约伯记》，不难看出以利户的话较三友的话有智慧；他对约伯的不满除了谴责他自义，亦指出他言语不慎：“把约伯的话细细思量，你会发觉他说话像作恶的人。”这是以利户对约伯下的结论。“说话像作恶的人”跟“作恶的人”毕竟是有区别。《约伯记》第一章上帝称约伯为好人，指的是他的行为；上帝赞他行为谨慎，并没有赞他说话谨慎。舌头之难以管制，圣经早告诉过我们了！
（五）神怎样回答约伯的问题
《约伯记》第卅八章以后，是上帝对约伯的回答。其实上帝没有直接回答约伯有关苦难和义人为什么蒙受灾难的问题。他反而先问约伯：“我创造世界时你在哪里？是谁为世界安放基石？光从何处来？黑暗的源头在哪里？你能按季节领导群星吗？”（38：4，6，19，32）上帝先把他创造宇宙的奇伟工程摆在约伯眼前，使约伯知道上帝超越一切人的智慧，远非人所能想像。
圣经给我们的教训乃是：被造的人跟创造主之间没有平等关系可言。神对人的要求是完全的信赖和顺服，而不是怀疑，辩论，控诉或对抗。“巴别塔”心态是神所不容忍的，因为人一旦有了“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念头，神人间的正确关系就被破坏了。在上帝面前像一粒尘沙的人，凭什么去判断上帝所作的是对还是不对？没有人能够告诉上帝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恰如保罗说的，一个瓦器怎能对造他的匠人说，为什么把我造成这样子呢？“你是谁，竟敢跟上帝顶嘴呢？”（罗9：20，21）
这里牵涉到另一个问题：神是否必须把他一切的计划告诉被造的人，让人理解他的作为？圣经的指示是否定的。《申命记》廿九章廿九节说，“有些事我们的上帝没有告诉我们……（另译“隐秘之事是属于耶和华的”）。圣经多处显示，神往往不直接回答人的问题，却用启示的方法使人进入某一种境界中，自己找出所要的答案。上帝用这方法开导约伯，耶稣也用这方法开导约翰和他的门徒。当约翰的门徒问耶稣他是不是“要来的那一位”，耶稣不直接回答，却叫他们回去把所听到看到关于耶稣的事告诉约翰（11：2～6），让约翰自己去领悟。
对于人间的苦难，人往往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会是那样。神对这类问题往往不作正面回答。约伯不知道天上发生过上帝和撒但对话的事，神也不必告诉约伯有这回事，纵使神告诉了，约伯未必能懂其中的意义。耶稣在世时不是说过了吗？“我告诉你们世上的事你们尚且不信，我要是告诉你们天上的事，你们又怎么会相信呢？”（约3：12）
神所要求于人的，乃是完全信赖他所行的一切。上帝不用苦难来惩罚人，但当时“用疾病纠正人的过失，用身体的痛苦管教他。”（33：19以利户语）。纠正或管教跟惩罚不同。神用苦难促使他忠心的仆人约伯非但“行为严谨，不做坏事”，而且在灵命上会更完全，更圣洁，更像创造他的上帝。约伯所经历的一切证明了神的旨意在约伯身上实现了。约伯终于说出了一句千古不朽的名言，“从前我听人谈论到你，现在我亲眼看见了你！”
在本书结尾上帝表示对约伯三友的不满。不满在什么地方呢？三友在三次跟约伯对话中高举上帝，视上帝为绝对权威，至尊至大，这些都说得对。可是他们三人眼中的上帝似乎只是一位执行因果律、赏善罚恶的严竣法官。还有，三友对约伯的谴责有许多不符事实，或故意夸张的地方。我们相信这是神所以对约伯三友不满的另一原因。
（六）《约伯记》给我们的启示
《约伯记》的读者中有多少人认为已经得到了答案，那是无法确知的。上帝没有直接回答苦难问题，只是领约伯进到一个境界，在这个境界里，约伯亲眼见到了神，自然便胜过了苦难；也许这就是神的答案。圣经告诉我们，约伯听了神的长篇诲训后，惭愧地说：“上主啊，我说话轻浮……我不敢再说什么了……我讲论自己所不明白的事。所以我对以往说过的觉得惭愧。”（40：5；42：3，6）又说“我知道你事事都能，你能实现一切计划！”（40：2）约伯的这些话都说明了他的信仰已经从“风闻”有神进到亲身经历到神；而他的灵性从“不做坏事”被提升到更高的一层。他忏悔自己过去“讲论自己所不明白的事”。这个忏悔有如暮鼓晨钟，唤醒了各时代好些自命不凡的知识分子！
罪与灾难不一定有因果关系，也是《约伯记》给我们的重要启示之一。约伯三友坚持罪与灾难有必然的因果关系：上帝绝对公平。他不使有罪的人逃避祸患；祸患乃是神的惩罚。我们同意有些灾难确是人为的，是罪的产物或后果，与罪有因果关系。可是这不是说人间所有的灾难祸患都是罪造成的，都是神执行惩罚的手段。耶稣的门徒曾指着一个生下来就瞎眼的人问耶稣：“老师，这个人生下来就瞎眼，是谁的罪造成的？是他自己的罪，还是他父母的罪呢？”耶稣回答，“他瞎眼跟他自己或他父母的罪都没有关系，而是要在他身上彰显上帝的能力。”（约9：1～3）其实非但约伯三友坚持灾难与罪有必然关系，约伯本人始终认定自己无辜而遭受灾难是上帝的不公，也等于是把罪和灾难连在一起看，同样忽略了《以赛亚书》上主说过的话：“他遭受患难是我的旨意。”
另有一点《约伯记》启示我们，约伯在听了上帝的一席话后，开始领悟到神不但全善全能，而且是宇宙绝对的主权者。他无须征求人的同意才制定他的计划，也无须向人解释为什么他要这样做或那样做，但神不断地在必要时用不同方法向人启示他的计划，好叫人知道遵行他的旨意。所以当约伯明白了这真理后，他向上帝承认，“我不敢再说什么了！”约伯已完全顺服在神的主权下，或祸或福，只要在神的旨意中，都是一样。“他已经说了，他不再说！”
在基督教信仰的核心里，苦难有积极的意义。神的旨意及计划往往藉着苦难完成。神对人类最大的计划乃使圣子耶稣基督降世，施行拯救；而为了成全父的旨意，耶稣承受了人间最重的苦难，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并以此吸引万民来归。某异教学者说：“基督教是苦难挂帅的宗教。”还说：“看吧，新约圣经以希律屠杀婴儿、伯利恒母亲们的号啕哭声开始，以耶稣上各各他被悬挂在十字架上为高潮，以信徒惨受迫害、在苦难中呼叫‘主耶稣啊，快来吧！’为结束。”此说更道出了苦难具有积极意义。上帝往往藉苦难使信徒的生命产生佳美果实。保罗因为身上的疾痛而体验到“他什么时候软弱，什么时候就坚强。”苦难把保罗锻炼成为基督最勇敢的战士，叫他甚至身上带着锁炼也还能够从容见证基督的真理，把拯救的福音传开。教会崇拜时信徒常唱的那首《爱主更深》有几句诗句很能表达出信徒忍受苦难的高洁品性：“痛苦的来临如同主的使者，它既负有使命，让它默默地工作吧。我愿与它同声，唱那更美更真的歌，爱主更深！爱主更深！”
最后，我们相信惟有在患难中经历到基督的爱的人，才能够成为基督之爱的使者。所以保罗对哥林多教会的弟兄姊妹们说：“主在我们的各种患难中帮助我们，使我们能够用他赐给我们的帮助，去帮助遭遇各种患难的人。”（林后1：4）主又告诉他的门徒，“在世上你们有苦难，但是你们要放心，我已经胜了世界！”
本文所引经文均采用“现代中文译本圣经”
作者是福建人，曾任大学教授及负责《现代中文译本圣经》之翻译。现居美国马赛诸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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