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响心灵的圣乐

 
 
 
 
文/缪进敏
 
 
 
1986年的冬天是北欧几十年来最寒冷的严冬。我在那年十一月出国,患有严重的贫血和胃炎。因怕被取消过五关斩六将得来的出国名额,除家人外,不敢与任何人提一个“病”字。到了丹麦哥本哈根,因饮食变化太大,胃炎加重到吃什么拉什么的地步,人日益消瘦。但还要强打精神上班,不敢显露病态。
转眼圣诞节来临。我的房东,一个刚离婚的女人去娘家欢度圣诞。我一个人住在她家,拉肚拉得头昏眼花,周身无力。而且祸不单行,碗橱笨重的门掉下来,打在我脚背上,剧痛钻心,不能站立。我爬向电话机打了个急救电话,又爬到门口给救护车开门。在医院里折腾一番,证明骨头未断。上了弹力绷带,又被送回了家。
我才到丹麦不久,什么人也不认识。本来就人烟稀少的街区,那时静得鸦雀无声。迷迷糊糊地躺在沙发上,觉得这静默像一头怪兽,狰狞地盯视着我。它的一双爪子正向我脖子围来。一阵心悸,我睁开眼。环顾四周,电视机、音响组合都给房东的前夫拿走了。有什么可以打破这可怕的静默呢?啊,在角落有一个破旧的老式收音机。我慢慢地跛着脚走过去,打开收音机,一曲柔和优美的《圣诞夜》充满了房间。
十二年过去了。以后的圣诞节越过越热闹,礼物也一包包越来越多地堆在圣诞树旁。但我永远不会忘记1986年的圣诞。三天三夜,是优美的圣诞歌伴随着我。上帝在音乐声中不断地呼唤我,安慰我:“孩子,回到我的身边来。我是你的磐石,我是你的力量。”
我有时热泪盈眶,有时甜蜜地微笑。安祥、宁和取代了恐惧。
这一次的圣诞礼物,虽然没有任何包装,却留在了我的心田。当后来神再次召呼我时,心灵的圣乐便又一次被拨响了。(我的信主经历,请看《进深特刊》第四期《春秋十年》)
 
作者来自上海,曾在丹麦任访问学者,现在芬兰赫尔辛基大学医学遗传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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