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生死车祸后

 

我的导师跟我说,你是不是该准备考博士综合考试了?我心里直发毛,心想我连你老家在哪儿都搞不清,就我这脑子还能考试?

 

 

 

文/朱静芬

 

 

 

祸出不测

 

我从小在一个传统的中国家庭长大,虽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可也没想过要和宗教沾边。

2000年只身来美念博士,同一办公室的一位基督徒姐妹经常邀我去华人教会,我总是婉言拒绝,藉口是功课忙,所以来美一年,我都没去过当地华人教会。美国教会去过两三次,但只是跟美国朋友凑热闹,感受一下教堂气氛,听听唱诗。每次除了觉得教会的人很和善外,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改变了我的一生。

2001年10月21日星期天,我像往常一样10点半过后才从办公室出来步行回家。快到家的时候要过一条州际高速公路和当地街道的交叉口。记得当时准备过马路,记忆中的下一个场景却是睁眼看见一片雪白,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周围。

几个戴白帽的女孩凑在我的耳边,轻轻叫我的英文名字。我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看见的是不是天使,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Where am I?”(我在哪里?)

“It’s Altoona Hospital.”(这是Altoona医院。)

我越发糊涂了,Altoona这个镇离学校大约一小时的路,我只来这里吃过中餐自助。我很想问明白,但脑子和嘴好像不听使唤,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不能坐起来,因为从头到脚都疼,左臂上插满了针头,鼻子里插了两根管子,两只脚也被固定住了,人一动就天旋地转。

我不分昼夜地昏睡,每次睁眼总能看到许多的脸,不认识的肯定是穿白大褂的,认识的也只是脸而已,名字我死活想不起来。

我的导师星期一来看我,我问他我究竟出了什么事。他告诉我,我在过马路时被一辆汽车撞了,飞出去足有86英尺,连汽车的前面都撞凹了一块,挡风玻璃也碎了。出事后我马上被送到当地医院抢救,但伤势过重,是直升飞机把我送到Altoona医院的重伤治疗中心。我当时没法判断事故的严重性,听了也没什么反应。

 

 

惨不忍睹

 

经常有朋友来看我,我从不叫他们的名字,因为我根本记不起来。我最要好的美国朋友,一位善良的基督徒,住在60多英哩以外,经常7点下班后来看我。据她说我当时的样子,右眼完全睁不开,眼角一片深蓝,右脸颊一大块血痂,估计是撞出去后在地上蹭的。从脖子到手臂则是花花绿绿的瘀青,乍一看像染缸里爬出来的。

第一次她和她先生看到我时差点哭了,不过让他们欣慰的是,我当时嘴角一动,笑了。护士说我住院后从没笑过(我哪有力气笑),我还口齿不清地说我感恩节要去他们家做南瓜饼。

这句话让他们激动不已,因为医生的报告说我有脑震荡,颈椎脊椎都有伤,双手轻度骨折,右肘、左大腿关节和膝盖、双脚踝骨也有较严重的扭伤。他们看我能说逻辑清楚、没有语法错误的英语,认为我康复有望。

我在重症病房躺了两天后转入普通病房,伤势有所稳定,脑子也清醒了一些,至少可以提出院请求了。医生开始不同意,因为CT扫描检查的结果不好。等第三次全身CT扫描做过后,医生终于答应了。

那天是星期五,我兴高采烈地向朋友宣布这个好消息。他们都不敢相信,伤筋动骨一百天,我才住院了五天,怎么可能?也许我容光焕发的表情证明了我的身体状况,他们替我办了出院手续,然后把我送到一位中国同学家住。由于我出院的突然,一些周六来探望我的朋友都扑了个空。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急着出院,在医院里安心养伤不是更好?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想把落下的功课赶上,否则下学期都要重修。

还有身体上的原因,每天晚上是我最难熬的时间,因为颈椎有伤,我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躺着睡觉,必须斜靠着,用颈圈把脖子固定住。我经常入睡后又被窒息似的感觉惊醒,哭喊着想把圈子扒下来。护士们跑进来阻止我,因为不固定住颈椎会有瘫痪危险。

全身CT检查也让我惊恐万分,每次我都要在像棺材一样的管子里躺上45分钟,听嗡嗡的噪音。最受不了的是换床单,我住院后一直躺着,腰上长了一大片褥疮,和床单黏在一起。每天都有三个护士来换床单,两个抬头脚,一个抽床单,我昏昏沉沉地老想不起来告诉她们我长了褥疮,再说每天轮班的护士也不一样,就这样我每天得经历一场撕心裂肺的疼痛,每天换下的床单上都有一片脓血。

 

 

劫后返校

 

搬去和朋友住比医院好许多。我的朋友让我独住一间,她正念MBA,每天往返学校正好捎上我。她有一颗伟大的爱心。我出车祸后没洗过澡,搬过去后她帮我洗头擦身。她替我洗头时洗出来几盆血水已经让她心惊肉跳,看到我身上的褥疮时更是差点呕出来。

星期一我返校,大家都惊呆了。消息传开后,不停地有人来看我。我通常是前两分钟谈笑风生,接着就只有出的气没进的气了,脸色惨白。不过我还是硬撑着去上课,还定期去校医院做理疗。

我能摇摇摆摆地走,不需要拄拐杖,腿上也没有夹板,这是个奇迹。我最害怕过马路,因为我只能直视前方,头稍微动一下马上摔倒。

我能慢慢坐下或躺下,但要起身却是难上加难,经常一阵天旋地转后又摔下去;下蹲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朋友天天帮我穿鞋。

我经常上课打瞌睡,一方面身体虚弱,另一方面睡眠严重不足,因为我的后脑有两个大肿块,一贴枕头痛得要命,所以每天我只能睡两个小时。后来这两个肿块变得奇痒无比,我不停地抠,结果这两块地方的头发也脱落了,我只好别两个发夹遮住,别人赞我的发夹漂亮时,我真是有苦说不出。

我一直穿高领衣服,因为怕脖子上五颜六色的瘀青会吓着别人。我喜欢的低腰牛仔裤也不能穿了,腰上的疮疤实在影响校容。脸上的伤疤是没法盖住了,就盼着早点恢复,女孩子最怕破相。

 

 

清醒白痴

 

身体上的痛苦都不算什么,咬咬牙就忍过去了,更严重的问题出现了,我丧失了短期记忆能力,也不能进行逻辑分析。发现这个问题是因为系秘书给我一张表格,告诉我怎样填。当时我是听明白了,可没过几分钟我又回来了,因为我忘了怎么填。她很好心地说她可以帮我填,除了签字无法代劳。

上课也成问题,送我的朋友经常搞不清我的教室在哪儿,因为我每次告诉他们的地方都不一样。

这些问题还好解决,伤脑筋的是在课堂上,我对着黑板抄笔记还抄错,写的字从来不在一条水平线上,抄的东西就更看不懂了。线性规划课的小测验我只得了60多分,别提有多沮丧了。

平时顶多看两遍就搞定的书,现在看四遍才明白个大概。我经常伤心流泪,因为出院后的表现实在太不像以前的我了。白痴很快乐,但有意识的白痴就另当别论了。

记得有一次在导师的办公室,他说他要回老家过感恩节,我当时说,你什么时候从德克萨斯回来?他愣了一下,说我家不在德州。我又慌忙纠正道,说错了,你什么时候从佛罗里达回来,他叹了口气说,我家不在佛罗里达。

这下我哑口无言了。我记得我以前知道他老家在哪儿,怎么现在就想不起来了呢?后来我头脑清醒后才想起来,他老家在密歇根州,我有一个要好的美国同学是德克萨斯来的,我的前任导师是佛罗里达人,我把他们全搅在一起了。

不管自己是不是会终身白痴,我还是尽全力学习。11月中旬,奇迹发生了,我的脑子清醒了很多,正好赶上线性规划课的第二次期中考试。反应还是很迟钝,但只要时间充分,题目都能做出来。

我那次考试成绩很好,老师在每页答卷上都写了个“Good(好)!”另外一门课的期终考试我考了全班第一,我带领的小组课程专案也拿了全班第一。这在平时不足为奇,在特殊时候则显得格外珍贵。

我的朋友听说后都唏嘘不已,教会的兄弟姐妹还代我向神感恩。不过我没把这些归功于上帝,因我认为自身的毅力是最主要原因。

 

 

保险纠纷

 

我原以为车祸后我只要努力赶上课程就行了,可是我想错了,从我出院起,警察就常常打电话要我描述当时的情况,我那时说话都语无伦次,也说不清楚。我所能记得的就是站在路边准备过马路,后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警察说司机和现场唯一的证人,证明我当时是闯红灯才被撞的。我说有可能吧,因为那个地方绿灯时间很短,而且没有行人指示灯,没准我还没到路对面就变成红灯了。但警察管不了这些细节,他只需知道撞击的那一刻灯的颜色。

结果事故报告出来了,有19页长,我是肇事者,司机不负任何责任。我是一路念书过来的,对学校以外的事情毫无经验,所以也没意识到这份报告产生的影响。没多久司机的保险公司,也打电话问同样的问题,我还是一样的回答。

一星期以后,医院的帐单铺天盖地地来了,我第一次知道美国医院和医生帐单是分开的。我收到的帐单塞满了一个文件夹。帐单实在吓人,比如直升飞机8分钟就收六千多美金,一次CT检查收费一千多美金,急救病房的费用也高得惊人,总共费用两万五千美金以上。

我当时还没太当回事,司机的保险好歹要承担些吧,剩下用学生保险就差不多了。于是我打电话,让医院送帐单给对方保险公司。

几天后我一查Email,五雷轰顶,司机保险公司拒付!理由是事故报告认定司机不负有责任。警察局也送了张罚单,闯红灯罚款97美金。我当时再也忍不住了,在办公室放声痛哭,说当时还不如撞死我算了,现在身体没好,补课已经够我受的了,还要应付这种破事,老天你也太不公平了!

后来一位中国学生介绍了一个律师,看了我的案子,说如果事故报告不利于你,胜诉可能很小,即使官司赢了赔偿费也不会多。

不过他说警察给我开罚单实在是过分,他愿意无偿为我出庭辩护。后来他在法庭上还没说几句,法官就取消了这张罚单。

从收到第一张帐单起,我也成了学校学生保险处的常客,一收到帐单就赶紧跑去那儿找救星。美国的帐单是最不怕费纸的,它会不停地寄,直到你把余额付清为止。学生保险处的主管是个善良、干练的基督徒,她每次都代我向医院解释我的情况,复印每一份帐单,寄送医院所需的材料。

她也比较熟悉保险制度,在她的努力下,司机的保险公司终于付了五千美金,她的主管又找出宾州的保险法,即意外情况下保险公司的赔偿。这样,我的学生保险又在常规保险外付了一万多美金。剩下的摊到我头上的是几千块。我至少不再绝望了。

 

 

特殊周五

 

到了2002年1月,我的导师跟我说,你是不是该准备考博士综合考试了?我心里直发毛,心想我连你老家在哪儿都搞不清,就我这脑子还能考试?再说我现在哪有精力去申请我要的大型资料?导师说:”这你不要担心,我帮你弄申请的事,你就专心准备考试。”

我就硬着头皮准备。到考试那两天,秘书还弄了一盘巧克力糕点,让我边考边吃。一个月后我又顺利通过了论文提纲答辩,论文委员会的所有教授都给了我最高分。

当周围的人都啧啧称赞时,我却没有以往的自我成就感。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有股巨大力量,它在我身不由己或悲痛绝望的时候总能携我前进。我想起从我住院起,我的基督徒朋友们一直为我祷告,我觉得自己真应该去教会看看了。于是我主动要求我办公室的那位基督徒朋友带我去。

那是2002年的耶稣受难节,我第一次去华人教会。当时是休斯顿来的叶医生布道,她分析了基督教和其他宗教的本质区别,还分享了自己的经历。她儿子有很严重的小儿多动症,多年来上帝一直看护她,让她充满希望地面对生活,最后这个被判患了不治之症的孩子,居然奇迹般地康复了。

她的每句话都使我产生共鸣,我相信万能、慈爱的上帝是存在的,他的爱彰显在我们中间,于是我当天就决志了。4月14日是我受洗的日子,教会送我一本圣经,扉页上写着:”若有人在基督里,他就是新造的人,旧事已过,都变成新的了。”(《林后》5:17)

我流泪了,是啊!上帝两次拯救了我,先救了我的肉身,然后赐我灵魂的新生,如果没有这段特殊经历,我也许永远不会认识他、接受他,也就没有今天的新生。

 

 

缘定机场

 

5月初我准备回国看父母,可惜没买到从当地出发的机票。最后买到的是从新泽西州纽瓦克机场起飞的机票,我需要有人送我去机场。这样我遇见了我现在的先生,他是我同学的男朋友的本科同学,我那同学也有心做红娘。

第一次打电话,我们就相识恨晚,聊了两个小时。第二天他就开车来接我,往返8个小时,晚上还一起吃饭、看电影。他现在还惊叹,当时他怎么精力这么旺盛。

我回国后,他每天至少一个电话,一谈至少一个小时。一开始我老爸习惯性地对任何采取主动的男生高度警惕,后来不知不觉地转移了阵地,反过来劝我:”人家打国际长途要花很多钱的,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多替人家着想?”

等我6月底返美,我们俩已经确定了关系。我第一次和他谈话时就提到我出车祸和信主的过程。他慕道已久,对圣经也比我了解得多,和他在一起没有距离感,当然我还是希望他早日信主。

后来我每周末都往新泽西他那里跑。感谢主的看护,让我经常能搭另一个中国学生的车,因为他的太太在新泽西工作。

 

 

奢望成真

 

教会朋友和我自己,一直祷告求上帝给我不仅身体完全康复,而且容貌也不要受损。上帝听了,怜悯我,就让我在结婚前,身体完全恢复,能走能跳,跑步、游泳毫无困难,摇头晃脑也不会失去平衡,还像以前一样登台演唱。脸上的伤疤淡得几乎看不见了,腰上可怕的印迹也没了,头发也长出来了。

我的学业也很顺利,博士论文所需的资料已经申请到,而且我修的管理资讯系统硕士学位年底就可以毕业。我深知道,没有神的奇异恩典,这些成就只是奢望。

不过医疗费还是我的心病,虽然我可以承担,但我心里总有个疙瘩,就反覆打电话解释我的处境,慢慢地,一张张帐单被免掉了,最后就剩Altoona医院的帐单了,余额不多,我还是耐心地和它磨。

医院沉不住气了,发封信警告我,说再不付的话就把我报告给Collection Center(讨债公司)。这不会让我坐牢,但是会上信用记录的黑名单,以后和信用有关的事情,比如贷款、申请信用卡,都会有麻烦。我只好选择每月付25美金,同时给医院写信解释自己的经济情况。

后来医院告诉我,我可以申请宾州的公共福利,如果被拒的话,医院会考虑免医疗费。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我就上网申请公共福利,不过,我的目的是被拒。几天后我打电话询问,那边的人要我过去面谈,我赶紧说:”我只希望他们拒绝我的申请,就不要搞那么麻烦了。”

“你不来面试正好,”他说,”就这一条就可以拒你了。”我说那医院可不接受这样的理由。他仔细地看我的材料,后来说:”我们只考虑三个月前的事因,你的车祸是2001年10月发生的,现在事隔将近一年,你不符合要求。这个理由可以了吧?”一周后我还真收到拒绝信了,心里又多了一线希望。

 

 

新婚燕尔

 

我和先生决定结婚了,他选了10月18日星期五,那个周末我们终于建立了自己的家庭。等我周一回到办公室,心里仍是难以平静,因为正是10月21日。整整一年了,去年的今天我遭受飞来横祸,现在我已经有爱人相伴,再不孤苦飘零。

其实我出事的那条十字路口,由于地形的缘故,是著名的事故高发地点。在前几年,在同样的地点,一个孩子被撞出去二百尺远,当场身亡;我出事后一个月,在靠近校区的地方又出了一起车祸,受伤的是个美国学生,她也先被送到当地医院,伤势过重又用直升飞机送往Altoona医院,可惜她还没到那里就停止呼吸了;2002年又有一个老太太在那里因车祸身亡……

我在心中对上帝感恩道:“上帝啊,我那时还不是你的儿女,你已经这样爱我,先拯救我的生命,又安排好心人在我周围照顾我,让我得以顺利完成学业。我作了你的女儿后,你带领我的终身伴侣出现,现在我最头疼的医疗费也解决了大部份。上帝你是何等慈爱!”想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

我闭着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感人的一幕幕。记得我住院时天天有人开车将近一小时来看我,然后每天都把我的情况发到中国学生会的电子邮件组上。大家还送我鲜花和毛毛熊。

还有各种各样的卡片。最有意思的是我的美国朋友送的卡,她在当地报纸上看到我出车祸的报导,就剪下来贴在卡上,不过我可不喜欢靠这种方式出名。

又经常有人给我父母打电话,让他们放心。那些信主的朋友更为我祷告,出院后大家轮流给我带好吃的,请我去家里吃饭,开车接送我,弄得我很过意不去。

还有我的那个美国同学,从感恩节开始,每个周末她都接我去她家做南瓜饼、糕点,妆扮圣诞树,其乐融融,而且他们夫妇每次饭前祷告都有我的名字。当他们听说我受洗时激动得哭了,直说以前他们从不提和基督教有关的话题,因为怕传统东方文化中长大的我接受不了上帝,现在这一切都是神的安排……

 

 

最佳礼物

 

正浮想联篇的时候,电话铃突然响了,我顾不得擦眼泪赶紧去接,是Altoona医院财务处的一位女士。她说我们收到你的信了,我们很理解你的处境,那你申请过公共福利吗?我说我申请过,但被拒了,因为他们只考虑三个月前的事因,如果你要证明的话我可以把拒绝信发给你。

她显然明白我没撒谎,说既然你被拒了,那你就符合我们免费医疗的条件,剩下的医疗费不用付了。我心花怒放。不过还不甘心,又问,那我已经付的50块钱能退吗?她说已经付的我就没办法了。

放下电话,我激动不已,这么大一笔医疗费,我前后只付了一百块。但突然想起来,系主任同情我,曾私下里塞给我一百美金。那么事实上我一分钱也没付!

我流着泪在中国学生会的电子邮件组上陈述了我的感受:我曾经为车祸给我造成的肉体和精神伤害痛不欲生,可上帝用他的手医治我、看护我、引导我,每度过一个难关他都给我一份惊喜作为奖赏,让我有勇气和毅力迎接更高的挑战。

今天这个消息是上帝给我的结婚礼物!正如圣经上所说,”忍受试探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经过试验以后,必得生命的冠冕,这是主应许给那些爱他之人的。” (《雅》1:12)

 

 

作者毕业于南京大学,获英语硕士学位。赴美留学后获宾州立大学硕士学位,及教育管理博士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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