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爱到尾

在那里可能我会找到什么东西,来洗涤我这丑恶的灵魂。

 

 

 

文/子归

 

 

 

“在我人生的每一个台阶,在我人生的每一个小站,你的手总是在搀拉着我,把我带在你身边……”唱着这美妙的歌曲《最知心的朋友》,我回味着人生路上的每一步。

 

 

走路飘飘然

 

研究生毕业后,我分配到研究院工作。由于工作刻苦,为人热情,也有些写作基础,所以深得研究院领导的赏识,经常为领导写汇报材料,有时也为他们处理一些私事。我狐假虎威地跟在领导后面,就不知道有多美了,走路都是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我一边逢迎领导,一面小心地为自己勾画着日后升官发财的蓝图。领导成了我眼中的皇帝,他们的脸色就成了影响我情绪的标准:领导不高兴,我也阴云密布;领导夸我两句,我就乐不可支。

我逐渐失去了对社会弱势群体的同情心。有时在饭店里吃饭,对服务不满意,就大声呵斥服务员一番。我的贪婪之心也愈发膨胀起来,经常用公款吃喝,还在单位报销私人花销。我的酒量也大增,陪人喝酒,经常是喝白酒半斤以上。现在想来,当时真是又贪婪,又自私,又狂妄。

正当我精心编织着升官发财美梦的时候,一个偶然的事情,改变了我的人生航向。

在大学毕业后的第五年,研究院的一位院长安排我干一个项目。他告诉我这个项目非常的重要,会影响总公司的长远发展方向。

领导既然这么看得起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我当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了。我用四个来月,没黑没白地把项目完成了,而且装订得非常漂亮,就等着给领导汇报、得奖赏了。但没有想到的是,这位领导不但没有过问这个项目,而且我也没有因为做这个项目得到一分钱。

 

去“极乐世界”

 

我极度失望。我觉得领导们是那么的狭隘和贪婪,每天就知道占国家的便宜,给自家捞好处,却不去关心那些实实在在干工作的人。

我意识到,如果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这些人的手里,以后一定没有什么发展前途,而且可能会后悔一生,不如趁年轻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我就开始学托福和GRE,准备到美国或加拿大留学。

面对着英语的学习、单位的工作、周围人的舆论及自己身体不佳等多方面的压力,我咬着牙,硬是逼着自己坚持下来。母亲遗传给我的高血压,使我一旦休息不好就胸闷,但我经常忍着剧烈的胸部闷痛背英语单词。有一次,我竟有半个多月,没有离开自己的小房子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这些压力,也使我的性格有些变态了。在家里,我常和妻子因为一些小事发脾气,一个本来幸福的家变成了战场;在单位,我觉得每个人都是我的敌人,领导是敌人,因为他们逼我走这条不归路。普通同事也是敌人,因为我觉得他们都在嘲笑我……

我这么一位平素大家称赞为“性格开朗、热情的好青年”,在这种重压下,突然就显出了原形,成了一个时常蛮横无理的人。

当我感到周围人不喜欢我,我和大家关系很僵时,我开始了对自身的反省。我越来越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心胸狭隘。平常与别人没有冲突的时候,还可以装出一副为人友善的态度,但当别人做事稍使我不满意时,就挑东挑西,刻薄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

认识这个问题后,我就暗暗敦促自己,要用一颗宽容和诚实的心对待别人。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还是经常在小事上与人斤斤计较。

在我离开单位出国前,我给研究院的领导写了封信,信里有这样一段话:我心胸太狭隘了,在这里我已经无法改变自己。我希望能到西方极乐世界,在那里可能我会找到什么东西,来洗涤我这丑恶的灵魂。

 

 

有意味的话

 

2003年秋,我来到了加拿大多伦多大学攻读博士学位。成为一位著名学者,成了我追求的新目标。由于课程压力大,又希望把在国内的一些研究成果写成英文,我经常一天工作十二、三个小时,和妻子到街上散步还要卡着时间。那个我来到西方要找的“洗涤灵魂”的东西,还是没有找到。

在家里,我经常和妻子叹息:“唉,人活着,每天累死累活地忙碌;突然某一天,还会‘喀嚓’一下就死了。到底我们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妻子怀孕以后,我也没有感到任何高兴,因为我知道这个孩子也会和我们一样可怜,也会是一个匆匆过客,忙碌一辈子,突然某一天就在地球上永远消失了……

一种莫名的失落感,经常会涌上我的心头:唉,加拿大还是没有我要寻找的、使心胸开阔的良方啊!可能我这辈子,就只能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了。

然而,“寻找,就寻见:叩门,就给你们开门。”(《马太福音》7:7)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我终于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

2005年4月24日是一个星期日,下午一点多,我从办公室出来,走回家吃午饭。过红绿灯的时候,我走在了四个中国人的后面,听他们聊天。当我听到其中的一位说,现在中国的社会风气很不好时,就忍不住插了一句话说:“现在中国许多国营单位的领导就知道贪污,把国家和人民的钱拿给自家……”我们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聊起来。

一眨眼,就来到了我住的公寓前。他们告诉我,他们刚在教会做完礼拜。其中一位掏出教会当天发的单张送给我,指给我上面的教会地址,欢迎我以后有时间去做礼拜。

回到家里,我和妻子念了几遍那张纸上的话:“所以你们要脱去一切的污秽和盈余的邪恶,存温柔的心领受那所栽种的道,就是能救你们灵魂的道。”(《雅各书》1:21)我越琢磨越觉得这句话有意味。

 

 

我爱这结尾

 

第二个礼拜日,我第一次来到多伦多大学校园内的华夏圣经教会。我被牧师的讲道深深吸引了,感到他所讲的那心胸狭隘的人就是我。当牧师让台下有感动并希望耶稣作生命救主的人举手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的手情不自禁地举了起来。其实,当时我对耶稣为人类背十字架而死是怎么回事,都一无所知。

过了一个月,我把妻子也带到了教会。接着,我们开始了很正规的教会生活:每个星期日去作礼拜,并参加了教会的初信造就班和信望爱团契。每天晚上,我也不逼着自己去办公室加班写论文了,我们夫妻二人一起朗读圣经,一起品味其中的深刻含意。

我们夫妻也很少闹别扭了。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就祈求神的帮助,从而学会了彼此理解和尊重。我和妻子越来越相爱,真正有了一个温馨而快乐的家。有一天,妻子含着泪,激动地对我说:“你以前是那样的刚硬和急躁,我真害怕你不能成为一个好爸爸,怕你会经常和孩子发脾气。现在主把你变得柔和多了,我也就放心了。”

2005年感恩节,我和妻子及我们未出生的孩子一起受了洗。“我已起誓要跟随主,永不改变。”《最知心的朋友》的结尾之句,就是我的决心!

 

 

作者来自北京,多伦多大学地质系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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