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奉献，就要奉献最痛的。
文/阿浅
1
谈恋爱的时候，你谈些什么呢？我和吉吉谈圣经故事。
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记得那天早晨，我和吉吉上班前，在一个公园里聊天。济南灰蒙蒙的，深绿的柏树层层叠叠，一位晨跑的大叔还看了我们一眼。
我给吉吉讲了《创世记》里亚伯拉罕献以撒的故事。亚伯拉罕100岁的时候，才得了儿子以撒，自然是宝贝得不行。不料，赐他儿子的上帝，居然要他把儿子献为火祭。他心里有种种挣扎，但还是顺服了。他带着儿子到了山上，筑好坛，摆好柴，绑好人，正要下刀，天使阻止了他。原来，上帝已经预备了一只公羊，两角卡在树丛里，要代替以撒被献为祭。
我对吉吉说，这个故事是要我们把最爱献给上帝，以此来体现顺服。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她讲这个故事。现在想来，或许是暗示她：我们俩在一块儿，你可以放心。因为我是顺服上帝的，而上帝是爱，所以我肯定对你好。
恋爱的时候，人真是创意无限呀。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认为这个故事的重点是人的顺服。直到这两天的文字营会，我才突然发现：我完全理解偏了。
2
这次营会是范大哥组织的，集合时间定在下午1点。当天早上，他还特意在群里提醒，请大家守时、准时。
我算好时间出的门，没想到雾霾太大，高速路堵车了。预计12点到地铁站，结果12点半才到。公交车门刚打开，我就跳下去，脚不沾尘往地铁跑，跑得膝盖都软了。
那时，我心里强烈地祷告：天父啊，请千万别让我迟到！我很少这样专注、热切，满脑子只有一个意念地祷告。为什么不想迟到呢？一个声音说：我不想被轻看。我和大家又不熟，难得见一次面，不想被当成时间观念很差的人。
我很没有安全感啊。最近正在读一本书，叫《儿子的超自然觉醒》。作者区分了两种心：孤儿的心与儿子的心。孤儿的心忐忑不安，总是以表现来评价自己；儿子的心平静安稳，深信无论自己表现如何，天父看重的是人而非事情。我感觉自己里面孤儿的心很重。
天父爱我，我知道。可他爱我到什么程度呢？我不太放心。
我还是迟到了，1点15分才抵达目的地。出站后找了一圈，终于在一棵细瘦、黄灿灿的树下见到大家。范大哥笑着说：“哟，哪来的小孩儿啊？”然后结结实实地给了我一个大拥抱。大家说笑了两句，根本没提时间的事儿。我这才稍微放心了。
3
第一天晚上，大家坐成一圈，唱歌、祷告、随便聊。范大哥说他曾经列过一个清单，看自己对这世界还留恋什么。一条一条划过去，最后剩两条。一条是妻子。他想想，没关系，自己回天家了，她还可以找个好弟兄再嫁。另一条是孩子。这条真要命。在孩子们上大学独立以前，自己真是割舍不下，很难轻易地说：“主啊，我来见你！”
都说夫妻关系是第一位的，可对父母来说，孩子就是这么重要。我虽然还没孩子，但我想，这是人之常情吧。要不然，上帝为什么要让亚伯拉罕献以撒，而不是献他的妻子呢？
要奉献，就要奉献最痛的。
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徘徊不去。休息的时候，我逮着一个机会，问陪伴我们的牧师：如果您是亚伯拉罕，您会怎么做？
他并没有大义凛然地说“献，必须献”，反而不好意思地笑笑，缓缓道：“我啊，大概会先祷告个三天。实在不行了，再和上帝商量——要不要考虑换成我啊？”
我不想矫情，但那个时候，我真的想哭，眼眶湿湿热热的。我好像重新理解了亚伯拉罕献以撒的故事。原来，在这个故事里，重点不是人的顺服，而是上帝的替代。
上帝以公羊替代了以撒。这只羊预示着耶稣。耶稣是上帝的儿子。当耶稣为了我们的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时候，天父的心有多么伤痛呢？因为耶稣的牺牲，我也成为天父的儿子了，他爱我的心又有多么恳切呢？
原来，亚伯拉罕不是收到一个刑罚，而是一个私密又神圣的邀请，去到高山上、天地间，以自己的伤痛来体会天父的心肠。
父母爱孩子，往往胜过爱自己的生命。上帝爱我到什么程度呢？爱到甘愿以自己的儿子来替代我受刑罚。
明白了这份爱，我突然间释然了。迟到什么的，都是小事了。营会第二天，大家拿着彼此的文章，尽情地互相吐槽、互相“伤害”。我的文章也被痛批，说神学细节不准确、主题太浅、套路太深。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很难过。但现在，我感觉自己有了一颗儿子的心。我高高兴兴地听建议，知道大家的话是对我有益的。上帝安排这一切，当然是为我好。因为他爱我到死呀！
4
晚上，我照惯例给吉吉打电话。在远离城市的郊区，天上还有朦胧的星星。
我们聊起了孩子的事。2015年，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流产了。现在吉吉在调养身体，准备怀第二个孩子。可我们并没有十足的信心。失去第一个孩子时，吉吉特别伤心，好几个月缓不过来。我希望她不要再次经历这样的痛苦。
为了安慰她，我跟她说：“现在这种事很常见，听说好几位朋友都是这种情况，而且不止一次。”她说：“我知道你要安慰我，可我不想听这种负面消息，它们只会让我更担心自己。”我忙道歉，说：“以后还是多分享别人的好消息吧。”她说：“也好。可是听多了好消息，我又会羡慕。”
说到这里，我们都忍不住笑出来。是啊，别人的生活，坏也罢，好也罢，终究是别人的，我们看自己就好。看什么呢？看上帝为我们画出的生命轨迹。
怎样的轨迹呢？
聚会的地方，四面都是山。郁郁葱葱的树林间，是裸露的红色山岩。太阳出来时，半边光照，半边阴凉，真有“阴阳割昏晓”的意境。我不禁想起一首诗歌：
“众山怎样围绕耶路撒冷，耶和华也照样围绕他的百姓。”（参《诗篇》125:2）
我真不知道未来怎样。但无论如何，我们将度过被上帝围绕的一生。他围绕我们，以无尽的爱、恩典和诚实。
作者现居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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