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晨光

 

 

 

文/贞贞

 

 

 

当我降生到人世,就落进了共产主义的摇篮里。在家庭、学校及社会等全方位的熏陶影响下,从小就立下志向:长大后一定要作一个共产党员。出身在父母亲都是军人的家,我的愿望在廿岁时就顺利地实现了。以后还“光荣”地当上了人大代表。

“文革”中,林彪事件突发,连信仰共产党四十年的父亲也开始怀疑党,但我却不。“四人邦”垮台,十年浩劫划上了句号,当时许多人,从残酷的现实中纷纷地觉醒了。我在信仰的路上,虽曾有过不少困惑和动摇,然而我仍抱着一线希望。直到“六四”枪声巨响,才陡然惊醒,理想希望彻底破灭了,心底深处那块信仰之地空白一片……从此对什么都不信,也不信任何超自然的东西,只相信自己个人奋斗,自由竞争……

1992年,我有幸和其他18位教师赴美国参加一个教师培训项目,我们先在加州北岭大学进修。到达的第一周,那里的华人教会就邀请我们到聚会进餐,还赠送我们每人一本《圣经》和《荒漠甘泉》。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走进教堂,那里被和谐宁静的气氛笼罩着。我欣赏唱诗班那美妙的歌声,更喜爱人与人之间那种真诚的关怀,不需带着戒备和防范之心的亲切交谈。我一连去了教会好几次后,开始感到失望了:老听到一些空洞无用的东西。我认为上帝是不存在的,对这些虚幻的假想感到毫无意义,浪费时间;尽管这些人很好,却是太愚昧了。当时和我们联系的是位吕太太,她温和仁慈,和她做朋友很好,但我却拒绝了去教会的邀请。可是吕太太不间断地打电话来,从不停止对我的关怀,她乐于助人的诚恳之情,使我内疚不己,但也无法为她勉强去听那些假东西啊!

农历年的除夕,吕太太请我和朋友们到她家去过除夕之夜,晚餐非常丰盛。我们将离开时,她往我皮包里塞进各色各样的糖果。在灯光下,我望着她的脸和动作,心里怦然一动。她是多么祥和慈爱啊,不禁记起童年时,母亲也是这样往我包包里装糖果的情景。眼前的她与我们仅仅初识,对我们充满了爱心,而我们根本不可能对她有任何回报,我为此深为感动。我们出门时,她请我留下来,与我分享“四个属灵定律”。她讲,我听不进去,但她的热诚,我无法拒绝。她问我:“你是否愿意接受主耶稣作为你个人的救主?”我为难极了,因为我根本不信,然而面对她期待的眼神,那个“不”字怎么也出不了口,我只得违心地说:“我接受”。她欣喜异常,接着追问我有什么感受,为了不使她失望,又违心地告诉她说自己心里踏实多了。

以后我的思想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觉得牧师宣讲的道理都是劝人为善,基督徒的爱是真挚的,如果全世界的人都拥有这份美好的信仰,那种种可怖的光怪陆离的犯罪行为,也许会消声匿迹。可是我,圣经仍读不下去,认为都是些神话故事,信仰在我心里仍是一片空白,只信自己的聪明才智,不想再上当了。

三月初,学习告一段落,我转学到加州富乐顿州立大学(C.S. Fullerton),住在一对年轻的美国夫妇的家里。他俩是非常虔诚的基督徒,我接受他们的邀请去美国教会崇拜。不知出于何故,也许是寂寞吧,我又把圣经取来读。奇怪,居然读进去了,而且越读越爱读,每天都读。我把这个信息告诉吕太太,她很高兴,并教给我怎样研读圣经。一天清晨五时许,我突然醒来,一阵说不出的苦涩涌上心头。想到自己前途茫茫,回袓国无盼望,美国也不是天堂,以后人生的长路走向何方?越想越不是滋味……于是,我第一次试着向上帝祷告,祈求祂让我重新入睡。不久睡着了,醒来已是早上七点。当时的心里突然充满了喜乐,也不知这股喜乐从何而来。回想在睡着的两小时里,我做了一个美梦,犹如电影般地一幕幕在我脑屏显现,梦见的都是从小到大现在所有成功的事,包括上大学,进研究所,结婚生子……连小学作文得奖之类的好事也从潜意识里浮升起来。这些画面激发起内心一句话:“赵莉,你取得这些,不是你的能力,是上帝爱你”。我震惊于自己的这个想法,没有矛盾与反驳,我服气!联想到身边比我能力强、聪明才智过人的朋友们有的是,可他们都没有获得我这么多的机会。我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把这段体验写在日记上。

第三日晨,醒来时,耳傍似乎听到:“上帝不要你这个时候回中国,要等到大陆能自由传福音的时候,祂要让你去传”。这怎么可能呢,大约是幻觉吧,因为我当时还没有真正信主。在我洗澡时,那句话又响在耳边,特别是“祂要让你传”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那么清晰,仿佛真有人在向我说话。瞬间,我感到很恐怖。于是立刻打电话给吕太太,她兴奋地说是神在拣选我,劝我顺服,建议我向牧师请教。那时有一位何师母非常关心我们,我又打电话向她倾诉,她约我第二天下午与我详谈。不巧,第二天,她的皮包遗失了,她很着急,要求我为她代祷。我在家一直诚意地向神祈求,求神带领能找到何师母的皮包。当她办好了一切报遗手续后,皮包找回来了。事后何师母告诉我,这皮包实际上是为我找的,因为对她已没有太大意义了,里面只剩下一张驾照,但由于我的代祷,神就是要让我看到祂是位又真又活的神。这个事实使我认识到,人做不到的,神什么都能做到。以后还有一些神奇的事发生,这更使我体验到神的万能与爱。我的心扉被打开了,真正相信祂是一位又真又活的神,我膜拜在祂的脚下,接受祂做我的救主。

自从接受耶稣做我的救主后,我的思想观念有了根本性的变化,整个生命变了,是一个重生的生命。

我的变化,首先感觉到轻松与喜乐。见到什么都快乐,大自然所有的美都是神创造的,而且都有我一份,因为我是祂的儿女。以前异国蔚蓝色的天空,浮飘的白云,花草树木,山水河流…皆与我无关,反而常常由此触景生情,无端地生出些苦恼来。现在感到非常平静,这是我从未有过的。第二,以前自我欣赏,觉得能靠自己的力量“自我设计”,对后半生的理想蓝图几乎设计得很完善了,连何时能当上副教授都在规划之内;但是却经常焦躁不安,脑子里成天不停地为名与利而转悠,活得非常累,非常累!现在即使几天后的事不知道,我也不担忧,有神活在我心里,感到平安、保险、笃定,对前途命运不再操心。名利地位再也不重要了,只要有神的保守,一切都美好。那种发自内心的平静感是我喜乐之泉。第三,感觉到能“超脱”多了,和人的关系也起了根本性的变化。过去如有人稍稍得罪我,就非要和他们理论到底,所谓得理不让人。现在有时受到委屈或被人误解,我逐渐懂得能宽容和谅解别人,知道应有一颗爱心,这些致使我改善人际关系。所有的改变都是神的恩赐,祂替我换上了一颗新生的心灵,是祂告诫了我人生的意义和价值。

当我初步认识到人的原罪、罪性和罪行之后,我才理解到人的行为和内在的改变,绝不是依靠世人的法律、政治,依靠规定的条文,更不是依靠警察监狱、死刑等可以改变的。要想真正赎罪,只有靠主耶稣的宝血才能洗净我们的罪。我深深地确信:只有主耶稣才是中国的希望,才能拯救中国人的灵魂,也只有主耶稣才是全人类的希望。

(徐家薇/俞微整理)

 

作者来自中国东北,现于美国洛杉矶进修神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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