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杜商
洗刷了千百遍的牛仔裤终于漂了白
沉睡过无数次的书籍却落满灰尘
空中的纸鸢翻滚一会掉下来
偌大的夜晚只剩一颗星
喘着粗气的老牛拖不动田边的犁头
躺在床上的长者咀嚼不出生活的美味
粗壮的臂膀曾经使你拥有更高的梦想
现在却无力用它举起一点点生活的希望
多少次努力，仍无法用火机点燃心中火焰
每一天大街上扑面而来的陈旧气味
早已把一个个貌无思想的瓶罐浸淫
艺术的火光亮了一会，又亮了一会
照不透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哲学的手不停翻动，继续翻动
却翻不出一个个命运的真相
激情燃烧之后，你无力把心脏再次掏出
交给键盘上那个虚构出来的女郎
传说中的爱情并没有如春天复活
它们多么凄惨地病死在多年前的山岗
常常挂在嘴边的朋友早已一去不返
记忆就像打破的保温杯流出最后一滴水
往事已在寒冬结冰，不堪回首
黑海之滨传来大提琴的喑哑之音
布谷鸟预知了早春之殇，连连哀啼
孤独的夜莺看透了前途的险恶
赶忙离开马里乌波尔的白桦林
不久风中传来二月二十四日的战事
即使有一天独裁者将在一个
不为人知的地方湮没如粪
另一个独裁者又会吹起虚无主义的肥皂剧
他们面目岸然的背后是一双无知的手
试图用谎言书写正义之史，令你倍感悲凉
生命还没正式开始，就结束了吗？
生活的钥匙还没有开锁，大门就关了吗？
刚刚采下清晨的野花，露水未干就凋零了吗？
人生尚在襁褓，中年的列车就匆匆赶到了吗？
岁月之藤缠绕在你心头
一次次成为无法消解的伤
命运之网撒向不可知的海面
令你无法抵达终极之边界
亲爱的，在一切不可能的背后
他仍然可能，他可以把相对写成绝对
他可以把大地写成虚空，日头写成虚无
各各他的石头因他的面貌发光
加利利海的银莲花向他频频招手
在一切绝望的深渊到来之前
他仍然用慈爱之绳索在牵引
在遍地都是腐烂气息包围的时候
他可以把死亡如炼金的渣滓
狠狠扔在乌鸦出没的荒野
2023，请你和我一起敲响新年的钟
请让他把我们的一切时光灰烬清扫
请让他将我们的一切往事更改
如黄页履新，如枯树开花
即使大地已经沉寂，无花果尚未放香
即使镣铐尚未打开，自由之花远未绽放
即使手机常常掉线，连不通未来的路径
即使大海无边，迷失的船儿看不到归途
只要你愿意抬起发酸的腿
只要你愿意举起圣洁的手
只要你乐意停下沉重的脚步
只要你运用信心之箭
亲吻古老的救赎十架
就能击中曾经向命运苦苦哀求
却无力企及的目标
今天仍然有孕育希望的幽谷散发芬芳
今天仍然有曼妙的阳光在狂风中照亮
那是造物之主无与伦比的深情
那是慈爱上帝绝无仅有的呼唤
它可以使卑微灵魂以仰望之姿高唱黎明的圣歌
它可以使死荫幽谷中的人真实拥有永恒的生命
那时
一切都将结束，仿若赝品终将下架
那时
一切又将启航，宛如公义萌发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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