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佛门到圣殿

 

 

 

文/晓真

 

 

 

疯狂年代

 

我生长在一个无神论的家庭里,自小在中国长大,接受共产主义思想的教育。当我年龄尚小的时候,就经历了文化大革命,亲眼看到、并亲身经历了种种人与人之间你死我活的斗争。我外公最后也被抓去了,关在临时的牢房里。他忍受不了每天的毒打,有一天把一根三寸长的钉子钉在他的脑袋上,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生活在这样残暴的现实里,小小年纪的我,已开始思考许多人生问题。随着年龄的增长,在我迈进社会工作后,常常看见生活中许多解决不了的罪恶。社会的腐败,当权者的无能,人与人之间你死我活的争拚,更不满当时之愚民和强权政治,我开始怀疑在共产主义以外是否还有更理想的精神境界。

 

 

巧遇高僧

 

十七岁那年,我与几个朋友到粤北的丹霞山旅游。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认识了一位刚从牢狱里放出来的老和尚,彼此一见如故。他说与我有缘,收我做他的门徒。从他处得来许多佛教的书籍,我如获至宝。因为在那个时代,政府对所有的宗教都是排斥、禁锢,任何有关宗教的东西都难逃文化大革命的浩劫。我跟随那个法师学佛也是不能公开的。

自从那时候起,我迷上了佛学,因为那时学佛对我来说,好像是从共产主义的空中楼阁,跳到一片从来未曾认识和接触过的领域里去。我感到很新鲜,很好奇,那位和尚也说我的领会能力比别人高,把我当做他的得意门生,有什么佛教重大的节日,他都要我秘密地参加。

因为我懂绘画,经常为一些有名的僧人画像,也画了许多菩萨的像。老和尚夸我积了不少功德,我也以此为乐。自以为从学佛中已领悟了人生的真谛,满有悲天悯人的胸怀,精神修养到达很高的境界,可以把握自己人生的道路。

但人落在现实的生活中,常常因为执着于各种的欲望和贪念而产生罪恶感。凭自己的理性和学佛修行,也无法抵抗罪的诱惑。念佛虽可平服一阵子紧张的心理压力,但最终不能除掉罪性,远离罪恶。尤其当时的中国处在独裁的统治下,我与一些热血的青年一样,看不出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有什么希望,一直很向往西方自由的生活。终于有了出国的机会,我告诉那个丹霞山的和尚,我要结婚出国了。他就苦劝我不要结婚,说我结婚不会有幸福的,要出家当尼姑。那时候我没有接受他的意见,还是出国了。

结婚后,我就再没有与那位法师联系,因我觉得我已经背叛了他,也等于背叛了佛教,更谈不上成佛得道了。但佛教的道理在我内里根深蒂固,在认识主耶稣是真神之前,我还是凭着这些道理作我为人的准则。尤其,当我的婚姻并不那么愉快的时候,我就想起那和尚对我说的。我总觉得自己犯了罪,我哀叹自己的命不好,我一直很迷信佛教的因果报应、轮回的说法。我也经常对朋友说我自己是一个罪人,可能前生犯下滔天的罪行,亏欠了我的家人。这种罪恶感就是每天念一百遍佛号也不能除去。那实在是苦,我不能脱离罪,只有忍耐。用自己所谓的好行为赎罪,不如意的事逆来顺受。这样不为别的,只求来世投胎,不要再当女人而已!其实,如此的活法,真令我痛不欲生。有时真想了结生命。但按佛教的道理,未完成尚待还的债,下辈子仍然要还,故只有活在叹息悲哀中。

 

 

伤心故国

 

1992年,因为需要处理些事务的缘故,我和先生携同两个儿子回到中国,一住就是一年多。这一年余的生活使我对中国完全失望:社会的腐败,道德的堕落,以及经济开放所带来的表面繁荣;人都说对一个经济开放刚起步的国家来说,贪污腐败,男盗女娼是正常的事情。观中国那时的状况,人心正处危难中,人溺于无限的贪欲里,人与人之间争财,争色,争名,争权。人生之价值,过去的道德传统观念,已经消失在利欲薰心的人流里。看着这一切,我的心比当初离开中国时更伤痛。

由于我的先生在旧日同学的影响下随波逐流,很少有时间在家里与我们在一起,两个儿子也不习惯气候环境的改变而经常患病。尤其是大儿子染上了哮喘病,一天到医院打两次的消炎针;又因他是在加拿大出生,回去后跟不上本地学校的进度,学校方面给他很大的压力,结果有一天他离家出走了。我出去追他,他疯狂地跑,不愿意回家。后来在大街上跪着抱头痛哭。我伤心到极点,也跟着哭了。从那天起,我下定决心要带两个孩子离开中国。我发誓,即使耗尽自己的生命,也要让他们两个小兄弟过个快乐的童年,因为我自己的童年是在痛苦中度过的。

 

 

灵魂的煎熬

 

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重整生活,别人都说不容易,而真正的艰辛只有自己才知道。我为自己前途的不明朗而痛苦。当我的灵魂在困苦挣扎的时候,在朋友中听不到几句安慰的话;我呼叫菩萨,他也没有把我带出苦难。十几年的学佛修行救不了自己,我开始怀疑过去的信仰,我的信心已崩溃了。

我尝试把时间,精力,感情寄托在绘画和事业上。希望通过绘画,既可解决生计,又可排遣自己的烦恼。拚命地绘画一段时间,但最终心灵上的空虚无法藉着绘画得满足。失落、挫伤了的情感不但无法医治,而且再次陷入痛苦的深渊。我曾想过了却自己的生命,但看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我打消了这念头。每天待孩子们熟睡后,我总是仰望天空,独自想着。虽然我已经否定了菩萨,但我坚信冥冥之中总有一位主宰者。我向着苍天呼喊:天地的创造者啊!对这个世界和人,我已失望了。

 

 

敞开心门

 

谁能察看我心灵的痛苦,解开我对人生无明的困惑呢?谁能引领我走过下半生的路程呢?神啊!我相信您的存在,您能救我脱离苦海吗?

就在我发出呼喊不久以后,我读到一本关于耶稣是我们生命救主的书。我一口气把这本书读完,接着有一种奇妙的动力,使我拚命地学习圣经。那本圣经是一个传道人送的。她向我传道,我拒绝听福音,还以自己是佛教徒为荣,把人家教训一番。结果传道人留下圣经,但我从来不看。现在一读圣经,发现那里有我渴求的真理。当我读到《诗篇》51:17里说:“神所要的祭就是忧伤的灵,神啊!忧伤痛悔的心,您必不轻看。”以及《诗篇》34:18:“耶和华靠近伤心的人,拯救灵性痛悔的人。”我感动得放声哭了。每天我如饥似渴地读圣经,透过圣经,神的话如明灯光照我,使我看见自己思想,言语,行为上都犯了罪。同时,也知道所谓的好行为是不能脱离罪的。过往我是活在黑暗里的,现在神开了我的眼睛,使我认识了耶稣基督是神的儿子,是独一的真神。他为了救我们脱离罪,道成肉身来到世上,为了救赎我们而被钉在十字架上,为我们舍身流血,三天后复活。信他的人罪得赦免,得着永生。在圣灵的感动下,我敞开心门,求主耶稣进来,洗净我的罪,作我生命的主宰。

 

 

受洗归主

 

刚蒙恩得救时,我不知怎样祷告,就把《马太福音》第六章的主祷文写下,望着天空念出来。圣灵又感动我要找教会,在神的带领下,在决志一星期后,我找到了教会。牧师来我家探访时,我要求受浸。但那时我对真理还没有很深的认识。牧师虽没有马上为我施洗,神在这时候却安排我认识了一些主内年长的弟兄姐妹。他们借给我许多属灵的书籍,这些书对我灵性长进帮助很大。我参加查经学习,在那里我学会了祷告。每天晚上,我和两个儿子一同祈祷,一同学习神的话语。看到两个儿子在真神的大爱和真光里成长,我心里对神充满无限的感激,靠着神的恩典生活得很充实和有力量。

1995年4月16日,是我一生最难忘的日子。在圣灵的感动下,我终于接受了浸礼。当我在水里按着牧师的手说:“我接受耶稣基督做我生命的救主”的那一刻,我的心如卸重负,有一种强烈的释放感在我身上散发出来。那是自由,喜乐,那是生命的苏醒。感谢神!他把我的灵魂从有罪必死的肉体中释放出来,又赐给我在地上有平安喜乐,在天上同享永生。我再不是苦命的人了!我是蒙了神的怜爱,作他儿女,我是最有福之人。

亲爱的主,您给我的慈爱和恩典真是多于我所想所求的!有了您救赎的恩典,我身心人格全改变了。我成为新造的人,我像一个初生的婴孩,离不开神的慈爱和光照。有主供给我灵粮,生命的活水。我不再饥渴,如《诗篇》廿三篇,大卫王感谢神说:“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到可安歇的水边。他使我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您与我同在,您的杖,您的竿都安慰我。”

 

作者原在广东省佛山市工艺美术研究所工作,现居加拿大卑诗省索里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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