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庆真
打开一张世界地图,手指往图中心一点,这点往往就落在埃及的尼罗河口附近。由尼罗河口沿地中海岸往东北画一条线,通过巴勒斯坦,再往东南沿两河流域而下,直画到波斯湾口,这条半圆弧线所走过的土地,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肥沃月弯”。月弯里包括了以色列、叙利亚、伊拉克和埃及等国家,是今日举世瞩目、烽火漫天的地方。
但在古老的从前,当世界其它地区的文明尚在蒙昧之中,这块肥沃的土地,却孕育了争彩夺艳的建筑、数学、诗歌与艺术文化。原因是上帝在更古老的古老年代,就选择将他所造的第一对“有灵的活人”,安置在这里。历经千年,亚当和夏娃的子孙在这月弯里繁衍,除了偶而部落间的纠纷外,没有什么激烈的战争活动。
上帝是什么时候,将第一对夫妻放置在肥沃月弯的?至今仍无人能确切地回答。到底是极为久远的事了。连圣经也没有如数家珍似地,将亚当的每一后代详细记录下来。为此,有些现代人即断定圣经不够“科学”,圣经所记载的种种也不过是“神话故事”而已。
但是,在那古老时代住在月弯里的人们,可不如此认为。他们虽没有打字机、电脑,却将所观察到的事物,用很辛苦的方式刻在泥版上。不仅如此,为了表示对所刻的负责任,还在记载末端,加注“以上系某某所记”等字样的“书尾题记”(Colophon Phrases)。
考古学家于1974年,在叙利亚境内的以伯纳(Ebla,现在的Mardilch),发掘了足以装满一博物馆的泥版,大大小小共一万六千块,称之为“以伯纳泥版”(1)。科学家以被认为是最可靠的放射定期技术,鉴定出这些泥版来自约西元前三千年,也就是至今五千年前的古代。
泥版上刻的是当时盛行的阿卡德文(Akkad,闪文的一种),记载着他们的见闻及思想。其中提到了目前已不存在,但在圣经《创世记》中的一些地名,如所多玛、蛾摩拉、吾珥等;也提到一些我们熟知的人名如亚当、夏娃、挪亚等。
当然,这不代表泥版所记的人就是圣经中的人物,但至少是那个时代的人名。更值得一提的是,叙述到“有一位至高神,创造了天、太阳、月亮、星星及地球”(2)。并且这位神的创造是从“无”到“有”。这一发现无疑给自由派圣经评论家如威尔豪森(Julius Wellhausen, 1844-1913)一有力的反击。
威氏认为人类依天性,本属“多神”信仰,后世因被权势所“迫”,而改信“一神”。威氏也认为,在大卫王朝以前,“圣经考古学”这名称,毫无“意义”,因为真正有“意义”的文字,始于西元前一千年左右(3)。
威氏是自由派神学家格拉夫(K. H. Graf)的学生,而格拉夫是黑格尔(G. W. F. Hegel)的徒弟。这等人的话未免说得太早,也说得太满。谁知五十年之内,科学的种种发现,一一证实了圣经记载的可靠。无怪乎圣经考古大师阿尔拜(W. F. Albright)曾说:“我可以肯定地说:到目前考古学的发现,一而再地证实圣经的可靠性。”
可不是吗?“相对论场论”对“宇宙大爆炸论”的支援,说明了四十五亿年前,地球初形成时,确实是一个又热又湿的快速旋转体,绝不合适生物的存活。在长期冷却过程中,散发出来的雾气既厚且浓。若此时由地球往外看去,全是浓黑的雾,伸手不仅看不到五指,连最靠近的太阳、月亮都透不进光来。
这就是圣经《创世记》1:2所描述的:“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及至地球表面冷却到适合动植物存活时,已过了近十亿年。造好了地球及其上的各种生物,最后,上帝才将最高贵的、按他形像所造的人,安放在长满果树又有动物陪伴的伊甸园里。
至于上帝造第一对夫妻的确实年月,考古学家虽无法从泥版刻铭中获得,分子生物学家却可在实验室中,以基因定期术(DNA Dating)来推算。有一种DNA,存在于细胞核外的粒线体中,简称为mt DNA,有“传女不传子”的特性。它的基因不受精子的影响,直接由母亲传到女儿。由这种基因推算技术,推算出世界上所有女人的第一个母亲,来自五万年前的肥沃月弯(4)。
同理,将此技术用在“传子不传女”的Y染色体上,推算出历史上的第一位父亲也存在于四万到五万年前的肥沃月弯(5)。
更有趣的是,有人的地方,才有属人病菌的传染。堕落后的亚当、夏娃及其后代是会生病的。病理学家自2002年开始,对疟疾病原菌作基因分析追踪,竟然发现第一个病菌也发生在五万年左右的同地(6),并在一万年前传入美洲。
由此可见,泥版缄默的地方,科学却说话了。而且,它们都支援圣经的描述。
亚当和他的子孙们,住在月弯里,生老病死地代代相传。月弯里的人们都知道有一位创造他们的上帝,祖先也教导他们如何祭拜真神。也流传着大洪水的故事。只是当地上人口增加以后,为了生存,渐渐分到月弯各处,也慢慢失去了一神的信仰。洪水故事也就逐渐偏离了原版。
其中最著名的是苏美族版本的洪水故事。因为早过《创世记》的写作,因而摩西背了“抄袭”苏美族故事的罪名。直到“以伯那泥版”出土,洪水故事与圣经所记相似,且刻铭早过苏美族记载六百年。摩西抄袭的罪名始告平反。
大洪水及挪亚方舟的真实性,考古及地质学家已找到许多证据。其实故事最引人争议之处,在于是否有一“全球性”的洪水。挪亚时代没有人造卫星天线系统,《创世记》六及七章所指的“天下”应当是肥沃月弯的人们眼睛所能看到的“天”之“下”吧(7)!那是多大呢?首先让我们回想发洪水的原因,是因为上帝“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因此上帝决定除灭这些罪人,以及他们的牲畜、财产、土地。当时没有人居住的地方(如南北极),也就是罪恶未及之地,上帝未必就要毁灭。《创世记》7:19所描述的“天下的高山都淹没了”,其中的“高”字,在希伯来文中是指“升起的”;而“山”的范围可由“小丘”到“峻岭”;而“淹没”有“降雨在”,“被水冲”及“充满”等意义。所以这句并不一定表示连喜马拉雅山也被淹没了。但无论如何,“水势高过十五肘”(《创》7:20)一肘约20英吋(50公分),这样的洪水,是任何生物都无法活命的。
气象学及水文学家认为,大洪水的水源来自何处 ,水退后也必归回何处 ,地球内外的总水量大体是定值的。《创世记》7:11中所述“大渊的泉源”及“天上的窗户”等水源,指的是空中对流层、大海及地下层的水。因此,千或万年前退下去的洪水,现在应仍存在地球里外,并不会减少。水文学专家认为,目前全球的总水量,仅是能淹没全球所需水量的22%(8)。《创世记》里的“天下”,应和《罗马书》1:8“你们的信德传遍了‘天下’”,有类似的意义,指的是当时人们居住的范围(即肥沃月弯,米索不达米亚地区)。“全球”(Global)这个名词,是我们人类到廿世纪才发明的字眼。
“以伯纳泥版”出土后,立即成为世界各地考古学家的抢手货。无奈以伯纳在叙利亚境内,以色列和叙利亚敏感的宗教与政治情结,迫使叙利亚将这一万六千块国宝严严地封锁起来,惟恐以色列人从泥版中找出上帝原应允他们更大的彊域。
笔者在波士顿大学的一位同事,是世界级的人类考古学泰斗,在过去十五年中,七次申请入叙利亚研究古迹而未获批准,实在可惜!
除了“以伯纳泥版”,在肥沃月弯的马吕(Mari)及努及(Nuzi)出土的泥版,亦记载了无数与《创世记》相平行的生活及习俗。对照之下,更证实了《创世记》的历史真实性。至于当年摩西如何撰写《创世记》,考古学及圣经学者有许多的理论。其中最特殊的是考古学家怀思曼(P.J. Wiseman)的“泥版论”(The Tablet Theory)(9)。怀思曼父子曾在米索不达米亚,对泥版研究多年。他们发现在较为完整的泥版刻铭结束处,常可找到“书尾题记”字样。因而联想到这些“书尾题记”与《创世记》中多次出现“某某的后代记在下面”可能有很大的关连。例如《创世记》37:2“雅各的记略如下”,怀氏建议此处应译为“以上为雅各所记”。怀氏认为《创世记》中的先祖们,很可能将重要的事刻在泥版上,并在结尾处题上自己的名字,以示负责。如此代代相传,直到摩西时代,经由圣灵的启示及引导,摩西将之编辑写下(10)。
洪水以后,整个肥沃月弯的生态有了很大的改变。农耕也开始了。最近生物遗传学家以基因定期技术,比较全球各大洋洲野生小麦及改良种小麦的基因变化过程,追踪到人类最早期的小麦种植,也是在土耳其南端的两河流域处,第一颗种子应在西元前八千到九千年间。此后小麦种植向肥沃月弯四周扩展,分布的路线和《创世记》10至11章中的人口分散图完全吻合(11)。
就这样,亚当的后代沿着尼罗河及两河流域所形成的月弯里,过着太平盛世高度文明的生活。只是,好景不常,约在2000BC,从那印度洋波涛拍岸的阿拉伯沙漠原野,一群强悍有力的亚摩利(Amorites)游牧部队,像潮水一般涌入月弯的心脏。他们先后建立不少的邦国及王朝。其中一个最后称雄,就是古巴比伦的第一个朝代。西元前十九世纪阿卡德及苏美王朝被灭。古巴比伦的第六个国王,就是历史上顶顶有名的汉摩拉比。
就在沙漠风暴逼向月弯之际,在月弯南端的吾珥城有一个特别的家族,上帝看中这家族中的一位企业家,要从他身上兴起一个民族,目的是要将全人类带回对唯一真神的敬拜。这位被选召的企业家就是以色列人的始祖亚伯拉罕。
作者曾任波士顿大学教授,现已退休,从事写作与宣教。目前住在美国洛杉矶。
注:
- Archi, Further Concerning Ebla and the Bible, Biblical Archaeology, 44:145-154, 1981.
- M. Dahood, “Are the Ebla Tablets Relevant to Biblical Research?” Biblical Archaeology Review, September-October, 1980.
- G. L. Archer, Jr., A Survey of Old Testament Introduction, Chicago, Moody Press, Pp 84, 1974.
- Gibbons, Calibrating the Mitochondrial Clock, Science, 279:28, 1998.
- Helgason et al, A Population wide Coalescent Analysis of Icelandic Matrilineal and Patrilineal Genealogies—Evidence for a Faster Evolutionary Rate of mtDNA Lineages than Y-chromosomes, Am. J. Human Genet. 72:1370-1388, 2003.
- J, Mu et al., Chromosome-wide SNPs Reveal an Ancient Origin of Plasmodium falciparum, Nature, 418:323-26, 2003.
- M. Terry, Biblical Hermeneutics, Grand Rapids, Zondervan, Pp 543, 1974.
- D. Dean, Is the Truth Out there? Universe Inc, 2003
- P.J. Wiseman, Ancient Records and the Structure of Genesis, Nashville, Thomas Nelson, 1985.
- C. Sewell, The Tablet Theory of Genesis Authorship, Bible and Spade, 7:1, 1994.
- Diamond, Location, Location, Location: The first farmers, Science 278:1243-44,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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