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识之神

在全世界14.2%的无信仰者中,不可知论者占多数,无神论者不到六分之一。

 

 

文/吴家望

 

《大英百科全书》综合1995年民意调查数据和联合国人口统计数据,称全世界57亿人口中,有11亿(19%)是无信仰者,包括无神论者和不可知论者(Secular/Nonreligious/Agnostic/Atheist)。其中无神论者(包括“反宗教者”,antireligious),仅占世界人口的3.8%。

到了2005年,《大英百科全书》的统计显得示,全世界人口增长到64.5亿,而无信仰者却减少到14.2%,其中无神论者仅占世界人口的2.3%。

“不可能吧?”有位朋友说,“中国人口这么多,单单中国的无神论者,就不止世界人口的2.3%。”

仔细看《大英百科全书》,书上说,中国人所信的宗教,可称为“丰富独特的信仰组合”(unique complex of beliefs and practices),除了佛教、道教之外,还包括信阴阳洪荒、天地善恶的“宇宙信仰”(Chinese Universists)、祖先崇拜、儒家道德、民间宗教、各种灶爷屋神、各地的自然神,以及种种形而上学(metaphysics)。此外,中国人信伊斯兰教的也不少,信基督教的更是愈来愈多,无神论者当然愈来愈少了。

在全世界14.2%的无信仰者中,不可知论者占多数,无神论者不到六分之一。科学家多数都称自己是“不可知论者”,因为他们讲求凡事凭证据,而“证明”上帝不存在是不可能的。

今天我们就要来认识这位“不可知”的上帝。

 

 

圣经记载的未识之神

 

希腊文字母a带有否定意义“神”的希腊文是theos,a-theist便是无神论者。同样,“已知”(known)的希腊文是gnostos,“未知”(unknown)便是agnostos。

旧约《诗篇》说:“愚顽人心里说:没有上帝。他们都是邪恶,行了可憎恶的罪孽,没有一个人行善。神从天上垂看世人,要看有明白的没有?有寻求他的没有?他们各人都退后,一同变为污秽;并没有行善的,连一个也没有。”(《诗篇》53:1-3)

在旧约时代,无神论者是凤毛麟角,没人敢说没有神。那些行恶的人,也只敢在心里说没神。这“愚顽人”在希伯来文中是naval,意思是笨蛋(fool)、无神者(godless)。在希伯来文学中,相当于“荒废之田地”、“虚空的人体”、或“凋谢的花朵”。

旧约的希腊文译本,则称“愚顽人”为a-phron。phroneo是“思考”,这么说,这愚顽人(a-phron)便是没头脑的人,是无知的人(i-gno-rant person)。

圣经新约记载,耶稣的使徒保罗,到当时西方世界的文化中心雅典去传道,看到当地人“凡事很敬畏鬼神”,甚至筑坛敬拜一位“未识之神”(agnostos theos)。原来,那时希腊人所拜的神多如牛毛,任何时候都不敢疏忽,不怕拜错,只怕漏拜,要买保险,于是拜一位“未识之神”。

保罗告诉他们:“你们所不认识而敬拜的”,乃是“创造宇宙和其中万物的神”,和“从死里复活”的基督。有些学士与他争论,多数人却“愿意知道这些事是什么意思”,也“有几个人贴近他,信了主。”(《使徒行传》17章)

 

 

大科学家的未识之神

 

英国知名生物学家赫胥黎(Thomas Huxley),是19世纪最重要的达尔文主义者之一,宣称“有了达尔文,上帝之观念死矣。”

有一天,别人问起他的信仰。他虽敢称“上帝已死”,却不敢说自己是无神论者。他灵机一动(也许是记起保罗所说的“未识之神”),就巧妙地回答:“我是‘不可知论者’”(I am an agnostic)。“agnostic”一词,便是如此创出。

从那时(1869年)起,许多科学家便开始“谦虚”地称自己为agnostic──不可知论者,既不触犯神明,又不违背科学。

只是,当一个科学家说他是agnostic,你不知道他是尚未了解上帝,还是对上帝一无所知,或是认为上帝深不可知。

无数科学家都在昼夜思考有神、无神这个问题。让我们利用有限的篇幅,来看看一位大科学家的亲身经历:

英国科学家弗朗西斯.柯立克(Francis Crick),是20世纪最重要的科学家之一。50年前,他和杰姆斯.华特逊(James Watson)发现了细胞内的DNA的结构,翻开了人类科学史上崭新的一页。

他毕生努力,要否定灵魂之存在。他坚定的无神论信仰,为他赢得了“20世纪之达尔文”的声誉。

不过,柯立克有自知之明,深知进化论的困难。他说:“研究目前发生的事件已经够困难了,尝试去辨别进化之确实本源就更难了。”他警觉地说:“进化论论点可以用来提示和建议研究的题材,但是过分信任这些论点,却是十分危险。”

柯立克对DNA的结构,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明白,DNA结构和生命的起源毫无关系。他说,“一个诚实的人,面对所有可取的知识,只能勉强说,生命的起源看来几乎是种神迹,因为,多少条件必须具备,生命才能起步。”

他解释,我们对自然界的历史和环境知道得太少,说不定将来我们能够合理地猜测地球上生命的起源,但现在我们只能承认,我们对生命的起源之可能性一无所知。

令柯立克不安的是,如果人们探不出生命的起源,那么生命可能是一位超自然上帝创造的,这和他无神论的世界观就有摩擦了。如果再进一步追问DNA的来源,岂不是更显示上帝的作为了?

后来,他花了多年时间,研究所谓“直接泛种论”(Direct Panspermia)。他说,假如生命不可能从机遇进化而来,那么,说不定在宇宙间的另一个星球,条件好一些,起步早一点,演变快一些,但因为战乱或自然灾害等,他们面临灭亡,就放射太空飞船,无数年后到达地球,将微生物撒下,成为地球上生命之来源。

柯立克倒是认真地研究了不少年,结果一事无成,成了他一生的最大遗憾。他说,他不知道这泛种论是科学,还是缺乏想象力的科学幻想小说(unimaginative form of science fiction)。

研究泛种论失败后,柯立克孤注一掷,全力研究知觉,要否定传统的科学及哲学界的(大脑和思维)二元论说法。他想,如果物质大脑乃是一切知觉、自我和思维所在,那么,灵魂就不存在。他说,如果灵魂不存在,那么,上帝当然也不存在。

花了近20年的时间研究知觉,他写了一本书,名叫《惊人的假设:灵魂之科学探索》。他的“惊人假设”是:“你只不过是一撮神经细胞!”(You’re nothing but a pack of neurons﹗)

我们先看看柯立克对这一理论的自我批评,免得浪费时间去读他那本300多页的书:

“我希望没有人称呼这似乎是合理的模型为‘柯立克之知觉理论’。我坦白说,当我写下这假设的时候,我的头脑不断地受到资格和犹豫的冲击(assailed by reservations and qualifications)。如果他人提出这个假设,我会毫不犹豫地谴责它是一座用扑克牌搭的房子(a house of cards),一触即垮。因为它乃是由一些没有足够实践证据支持的零件所建造的。”

今天,研究知觉的科学家愈来愈多,大部分的科学家和哲学家都认为,与空间、时间及引力等相仿,知觉也是“不可简化的现象”。既然知觉不可简化为物质现象,那么,它岂不是符合“未识”或“不可知”的非物质学说?说不定,唯有那位“未识之神”才知道底细。

 

你我的未识之神

 

中国人爱用“知识分子”(希腊语gnostes) 来形容有知识的人。可惜的是,面临信仰问题,许多“知识分子”就变成了a-gnostic──“非知识分子”。

柯立克说,他从小是“不可知论者”,倾向于无神论。到老年,他才认识到,是无神论的世界观,牵着他的鼻子走完人生。

那么,自称“无神论者”或“不可知论者”的朋友,如果你没有把握否定上帝的存在,就要以柯立克为借鉴了。你应该了解一下世界无神论哲学权威傅卢(Antony Flew)最终放弃无神论的故事(注2)。说不定,你会比傅卢更为有福。

 

注:

1.有关柯立克的资料及参考书,请参阅《一个大无神论科学家的野心》,《大使命》双月刊,2008年,待刊。

2.有关傅卢的转变,请参考《一个大无神论哲学家的转变》,《大使命》双月刊,2007年10月、12月,2008年2月号。

 

作者来自上海,数学博士,美国联邦政府资深数学统计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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