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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爱聚餐,团契变“专吃”?/ 基甸

爱筵的美好传统确实是符合圣经的,也可以成为邀请慕道友、向他们传福音的很好的渠道。

文/基甸

节日里的大餐

我们家自从搬到马里兰州,过去十几年,每年的感恩节当天,我们一家都会到美国邻居家吃火鸡大餐;每年中国新年,我们也会邀请美国邻居和同事到我们家来吃一顿春节大餐。这已经成为一个传统,除了去年因为疫情暂停过,年年都如此。

美国的感恩节和圣诞节有点像中国的春节,都是家人朋友团聚的日子,而团聚的主要节目就是吃。美国人平时吃饭比较简单,不太愿意花太多时间在做饭上,不像中国人那么食不厌精,平时家里如果开派对(party),也多是只有一些简单的零食和饮料。

但美国人的感恩节和圣诞节大餐还是比较丰盛的,光是烤火鸡里面的填充食料(stuffing)就有多种不同配方。除了火鸡,还会有一些其它大菜和小吃。而我们家邻居每年的感恩节聚会,除了吃,还有欧裔、非裔和亚裔来自不同文化的邻居朋友欢聚一堂,聊天叙旧、数算生活中的恩典、一起观看电视上的美式足球比赛、一起打乒乓、玩桌游等节目,让人感觉非常温暖。

中国春节在美国还不是全国性法定假日,所以华人在美国过春节,并没有多少年味。不过我们每年除了在家里大动“干锅”,宴请美国邻居和同事,也会参加教会和团契、小组庆祝中国新年的活动——通常也就是在一起吃饭,一起包饺子,或者是用美国人所谓的“potluck”(直译为幸运锅)的形式聚餐。幸运锅就是百家菜,每家带一个拿手好菜来一起分享。

喜乐的爱筵

虽然美国人的教会、团契也有聚餐,但华人的教会、团契,似乎更喜欢在一起吃饭。使用中文的基督徒把教会、团契的聚餐称之为爱筵。除了大多数华人教会都有的主日敬拜之后的爱筵(多为从中餐馆订的中国菜或弟兄姐妹自己在教会厨房做的比较简单的中国饭食),还有每周或每月一些团契或细胞小组聚会前后的百家菜聚餐,甚至我去过一个亚利桑那的校园团契,连祷告会之前都有给留学生提供简单的饭食。服事小组的“OC橄榄社区”网站除了查经材料、培训视频等,还特别开辟了“小组聚会美食坊”(http://ocochome.info/jhzl/ocrecipe/)。有人开玩笑说,把繁体字的“團契”重新组合一下,就会成为繁体字的“專喫”,可见吃对团契的重要性。

因为聚餐常需要带菜,弟兄姐妹的厨艺也不断精进。我在来美国、信主之前是连挂面都不会煮的笨男,后来学习自己做中国饭,是因为“洋插队”需要(尤其在30年前的美国南方,想吃中国饭只能自己做),也跟在华人教会参与饭食服事、为弟兄姐妹做大锅饭相关。我为自己和为教会做饭,最先学习和操练的菜,都是红烧鸡腿胡萝卜,因为这个菜的食材成本最低。到今天我已经能够轻松做出麻辣豆腐鱼、香辣回锅肉、双椒炒面等常常得到弟兄姐妹好评的川菜和小吃,也是上帝的恩典。(弟兄姐妹当然是鼓励我,我有时也在社交媒体上秀一下自己的厨艺,其实是小有吹嘘的成分。但能够这样参与教会、团契的服事,也确实是能为我带来喜乐的事情。)

圣经中的吃饭

其实,基督徒喜欢在一起吃饭,是蛮符合圣经的一件事情。《使徒行传》第2章里讲到的初代教会的“健康教会N标志(要素)”,就包括在一起“擘饼”“用饭”(42、46节)。犹太人所谓的“擘饼”,跟我们中国人说“吃饭”很相似。犹太人的“擘饼”,主食是一种烤熟的薄薄的饼(面包),类似新疆人的馕。但他们当然也吃别的东西。他们用“擘饼”这个词指代聚餐,就像我们中国人用“吃饭”来指代聚餐一样。

圣经里有很多地方讲到擘饼、用餐。在古代近东文化中,跟朋友一起吃饭是表达和证明双方友谊的一种非常普遍的方式。因此,在旧约圣经中,与上帝一起吃饭、共享筵席的比喻常常被用来描述以色列选民与上帝的关系(参《出埃及记》24:11,《诗篇》23:5);新约里也有天国的筵席的异象(参《启示录》3:20)。以色列人在一起吃饭,表示彼此之间有友谊、团契和联结,同属一个社区或团体。

主耶稣在世上的时候,也经常跟门徒在一起吃饭。耶稣曾用五饼二鱼喂饱五千人(参《马可福音》6:41),用七饼数鱼招待四千人(参《马可福音》8:6)。在前往以马忤斯的路上遇见复活的主的那两个门徒,在认出耶稣之前也邀请他吃了一顿饭,耶稣作为嘉宾做了祝谢的祷告并擘饼(参《路加福音》24:30)。基督复活后,门徒们开始有团契的聚会,他们仍然像以前耶稣在他们中间的时候那样一起擘饼、吃饭。有几次,复活的基督出现在他们中间,和他们一起享用饮食(参《路加福音》24:41-43,《约翰福音》21:9-15,《马可福音》16:14)。

耶稣跟门徒最有名的聚餐就是所谓“最后的晚餐”。在“最后的晚餐”里,主耶稣“又拿起饼来,祝谢了,就擘开,递给他们, 说:‘这是我的身体,为你们舍的,你们也应当如此行,为的是记念我。’”(《路加福音》22:19)。这样的记念仪式就成为教会圣餐中的“擘饼”。当基督徒在圣餐中擘饼的时候,都会想起这饼象征的是主耶稣的身体,他在十字架上为我们破碎身体,为救赎我们而舍命。

圣餐与爱筵

这些圣经关于擘饼、用饭的记载引出一个有意思的解经和神学问题,就是《使徒行传》第2章里面讲到的,“擘饼”和“用饭”是指圣餐呢,还是指今天我们所说的爱筵?

圣经学者和神学家对此有一些不同的看法。我曾经为了写神学作业(小论文)去看了一些相关资料和论文。我的小论文的结论是,这段经文里的“擘饼”和“用饭”应该是既包括圣餐,也包括通常的爱筵。保罗在关于圣餐的教导中说到“你们聚会吃的时候,要彼此等待”(参《哥林多前书》11:33),也印证了初代教会和团契的“擘饼”应该是既有圣餐的含义,也有爱筵的含义。

按照《使徒行传》第2章的经文,教会、团契的基本要素包括“恒心遵守使徒的教训”,就是读经、讲道、查经这些在真理方面建造教会的内容;也包括“彼此交接”,“交接”就是今天我们中文翻译成“团契”的这个字;然后就是在一起祷告和擘饼、用餐。合理的推想应该是,当初代的基督徒在一起擘饼用餐的时候,他们很自然地会想起主耶稣在“最后的晚餐”上所讲的话,所设立的圣餐,因此爱筵中自然地包括了圣餐的元素,或者领完圣餐后自然地再有分享爱筵。

随着历史的变迁,今天的我们,在教会仍然有圣餐的擘饼和爱筵的聚餐,但圣餐和爱筵已经分开了,不再像初代教会那样,“擘饼”同时包含了两者的目的。但圣餐对于我们与基督联合、爱筵对于弟兄姐妹彼此的团契,仍然是重要的。爱筵的美好传统确实是符合圣经的,也可以成为邀请慕道友、向他们传福音的很好的渠道。

当然,圣经也教导基督徒不可贪食、醉酒(参《路加福音》21:34),在饮食上也需要操练节制(参《彼得后书》1:6),有好的见证,“或吃或喝”“都要为荣耀上帝而行”(参《哥林多前书》10:31)。所以基督徒为了团契和传福音可以多多聚餐,但为了见证和操练灵命,也不要太过“专吃”(专注于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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