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临 风
要了解一个社会的现状，就必得先了解它所崇拜的英雄。要看一个社会的未来，就得先观察它儿童的梦想。
我们可能都记得明尼苏达州“多彩多姿”的州长范秃啦（Jesse Ventura）。他去年同时击败了民主和共和两大党的候选人，成为美国第一位做过职业摔角手的州长。不但如此，他摇身一变，俨然成为全国政坛上的要角，是媒体争相访问的对象。他在《花花公子》杂志上对“有组织宗教”的嘲笑，成了轰动全国的花边新闻。范秃啦处处表现的是标准职业摔角手的风格。他的得势代表社会对职业摔角的肯定，它已经是美国社会的主流。这现象有其深远的影响。
九零年代的职业摔角节目已经是有线电视上第一、第二和第三高收视率的节目，远超过Larry King脱口秀（talk show）。单单在美国，它每周吸引超过三千五百万人次观赏。虽然它的电视收视尺度是给十四岁以上的人，但无论是在现场还是在电视上，它吸引了许多12岁以下的儿童观赏（单单职业摔角节目的Smackdown！就吸引了120万以上的儿童）。职业摔角组织WWF与WCW所经营的礼品，录像带，CD，甚至主题饭店等等生意，是一个十亿美元以上的大型娱乐企业。每周一，WWF的畅销节目“Raw is War”与对头WCW的“Monday Nitro”的收视率，都比美国最有名的周一足球赛还要受欢迎！今年（2000）二月，纽约时报畅销书的第一名与第三名都是职业摔角手的自传（注）。不但如此，职业摔角还转播到120个国家，翻译成11种语言。世界上许多人把它当作是美国文化的代表！与之相比，古代的罗马竞技简直是小场面了。
今日职业摔角企业的创办人与设计者是WWF的Vince McMahon。他在1982年向他父亲买下职业摔角的企业。18年来他把它从一个不入流的“假比赛”发展成一个独霸一方的“运动娱乐”（Sports Entertainment）。McMahon明讲职业摔角不是运动，而是娱乐。它的“比赛”结果都是预先排演决定的。表演中的对话，场内与场外的情节，以及所制造的悬疑气氛等等，都是为了增加戏剧性。
自从1988年Ted Turner成立WCW以来，竞争越来越剧烈，内容也越来越离谱。节目中充满了淫荡的言语和动作，模拟性交，卖淫，和粗话。1999年初，印地安那大学发表了一篇报告。在研究50场职业摔角影片以后，报告中统计有1658次抓拿或指点自己的下裆，157次用中指“手语”，128次模拟性交，并21次提到小便。
这种“运动娱乐”给儿童一个错觉，种族定型观（Racial Stereotyping）是可以接受的；对女人轻佻，把她们看做是性工具，是男子汉的表现；用暴力与虐待来表现力量与控制，是一种正常的行为模式。至于盲目崇尚肌肉，滥用增进生长的药物，那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在WWF旗下职业摔角的好汉中，最受欢迎的莫过于别号“冷如石”（Stone Cold）的Steve Austin（艺名）。“冷如石”从观察电影中的惯性杀人犯（Serial Killer）取得灵感，在摔角场上建立了一个冷酷，傲世的形像。他满嘴粗话，动不动就伸出中指，作出“手语”。他畅销的T-恤之一就印上这个“手语”。还有一个T-恤印的是Austin 3:16，用来嘲笑圣经《约翰福音》三章十六节。他有时手上拿着一个软性饮料的罐子，一边把口中嚼的烟草吐在里面，一面吹嘘他如何建立品格。他的年轻戏迷曾说：“我但愿能像他一样，任谁也不卖面子。”
在摔角界有两种角色，一种是好人（Baby Face），一种是坏人（Heel）。但是为了使剧情复杂化，好人与坏人的分野越来越模糊。像以前一向以好人形像出现的Hulk Hogan（原属WWF，被Turner挖角到WCW），现在已经是人人都爱的坏人了。“冷如石”就是一个最受欢迎的坏人，他的行为越是反社会，越是粗野，观众就越欣赏。这真是反映出后现代社会的标准心态。还有一位儿童心目中的英雄摔角手叫做“色情明星”（Porn Star）Val Venis，他夸称自己的品德建立在他的性能力上。有一回他提着一个（假）女人头上来，那些年纪轻轻（八岁）的孩子们兴奋地大声喊叫：“把头给我！”
最近学术界已经有些初步的研究，证实影视暴力对儿童侵略行为的影响。以色列放映职业摔角节目的实验，也发现了其中的关联性。99年4月美国科州哥伦拜耳高中的两个枪杀师生的凶手，甚至一些受害者都也是职业摔角的戏迷。年轻人与儿童都是非常可塑的（Impressionable）。我们正面临了一个很严肃的课题。今天的问题已经不只是准不准自己孩子看职业摔角的问题。职业摔角不过是整个文化潮流的一个缩影。就是禁止，孩子也可到同学家去看。
我们呼吁，家长们正视这个危机。第一，家长们以身作则，不去观看暴力与色情的节目。第二，多给孩子们正面的辅导，公开讨论电视节目的尺度。第三，帮助孩子建立正面的学习模范（Role Model），或是在体育界，或是在其它行业。更重要的，要建立孩子正确的价值观，多用圣经的例子和原则来帮助他们思考，作选择。这，才是根本解决问题之道。至于杯葛广告商，发动抗议行动当然也是该行的，但或许迂回了一点。
注：
Mick ‘Mankind’ Foley,“Have a Nice Day: A Tale of Blood and Sweatsocks,”Regan Books, October, 1999.
Dwayne ‘Rock’ Johnson,“The Rock Says: The Most Electrifying Man in Sports Entertainment,”Regan Books, January, 2000.
本文参考过去数年的《美国新闻世界报导》、《时代》及《新闻周刊》等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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